林微目瞪口呆,連肖熠都不自覺地抽動嘴角。
昨晚熬了通宵掃完一本藝術簡史的顧長闌顯然不想和二皇子共沉淪:“您那麼喜歡,怎麼不戴頭上。”
太言簡意賅,而且殺傷力巨大。
溫德爾給噎住了。
上將這種噎死人不償命的講話風格在針對特定人選施展開時,總是會獲得出乎意料的爽快效果。
尊貴的二皇子瞇起了眼睛:“長闌上將說的對,孤會考慮推廣開,給軍中每一位士兵的禮帽上都放一朵增光添彩。”
林微不著聲氣地送了二皇子一對白白的玻璃球球,原來二皇子是知道綠色花朵戴頭上的含義的。
……
他轉瞬又想到二皇子不想自己戴,居然想給別人戴,也太不厚道了。
顧長闌一點反駁的興趣都沒有,畢竟這種賭氣式的發言只會暴露二皇子低下的審美,而且總會有人收拾他。
他十分淡定地指著圖冊里類似制服的經典款式說道:“軍中制服向來以端莊、沉穩、實用為主,前者通常在正式場合穿著,而實用型制服則服務于實戰。過度的張揚只會增加不便,但……”
顧長闌的指尖在晶屏上連續劃出幾道線條,一朵清雅的盛放百合花就出現了,柔白的色澤在黑色制服上很是顯眼,恰當適宜的大小卻可愛至極,中和了制服的冷硬,憑空添上一抹柔色。
他將晶屏推到林微面前,再度將手攏起,仿佛剛才的演示只是隨意為之。
林微十分意外,的確因為顧長闌的作為多看了他兩眼。
這種感覺具體描述來說就驚異,因為上將從來不關注樣式,對色彩搭配也好像沒有研究過,可見審美有時候天生的,如同每片樹葉一般,每個人的審美都有自己的特點。
他贊同地點點頭:“不同款式適用的裝飾從來不同,每一種材質、每一款樣式都有其最適合的搭配,并且還會根據穿著之人的氣質有所改變……”
肖熠難得不顧形象地向著天花板懟了個白眼,竟然連林微都給帶跑了。
他不再翻開圖冊,也不假裝看配飾了,問得非常直接:“兩位十分繁忙的alpha怎麼有時間造訪這間裁縫鋪?難不成現在帝國已經平靜到所有民眾都安居樂業,所有城防都固若金湯?”
誰都聽得出他話里的諷刺之意。
帝國的alpha們幾乎不會逛裁縫鋪,他們情愿去超級市場,成衣商店,直接買合適的回去穿,還美其名曰忙得很,怎麼會有時間浪費在這等瑣碎無聊的事情上。
長久以來,似乎大家都有這樣的刻板印象:alpha不樂意逛裁縫鋪。所以裁縫鋪里為alpha們提供的款式乏善可陳。
顧長闌目光已經轉向了他昨日定做的衣服。
衣服基本成型,胸口那里似乎正好合適放一朵花。
撇開溫德爾奇異的色彩搭配眼光,顧長闌現在也發現,在那里放上一枝花十分合適。
他忽然又想起第一軍團的醫療艦有一段時間也很流行在左胸藏上一枝花。
那正是林微在軍中的時候。
那時候大家總是戲稱醫療艦的士兵為護花使者。
林微的身邊總讓人感覺十分舒適。
顧長闌不愿回答,不代表不會有人不回答。
偶爾,顧長闌覺得二皇子溫德爾也有些“可愛”。
“自然因為你在這里。”溫德爾假咳了聲,深情款款地看著肖熠說道,“你總是很忙,孤想見你一面很是不容易。
”
說完他居然還又補充了一句抱怨,“你一個omega怎麼會這麼忙,莫非軍中已經沒有能人,只能讓你一個omega沖鋒陷陣?”
林微:……
他有點點替二皇子擔憂,肖熠雖然表面上很和善,但他相信,在某些事情上肖熠總是有超乎尋常的執著,從改造人首領一事上就能知道,沒有絕大的恒心毅力,是捉不到改造人首領的。
但他又有點偷著樂,他真的很想看到有學識的人對二皇子這種人給予有力的反擊。
心里胡亂琢磨的同時,林微還偷偷地看了上將一眼。
顧長闌正好從衣服上收回目光,二人的視線交錯的令人猝不及防。
林微趕緊直視前方,意圖裝作什麼都沒做,什麼也都沒看到。
所以說,鴕鳥是沒有效果的,因為人家上趕著貼過來:
“我想挑一個配件的紋樣。”
林微都覺得自己幻聽了。
顧長闌不自在地用指關節叩了叩柜臺:“和我昨日的那兩件衣服相配。”
不是幻聽。
林微二度驚詫,他不可思議地打量了好幾眼上將,最后到底沉默地搬來了配件盒子。
一個、兩個、三個……光是各色花朵紋樣就有兩個九宮格的盒子盛放,還有米粒珠子、金屬片和鏈條、細碎寶石,成品的、半成品的……不一而足。
顧長闌瞬間想要去清醒一下,他怎麼會想起要挑紋樣。
就是點兵都沒讓他這麼眼花繚亂過。
他杵在柜臺前,真正像個雕塑一樣。
林微看著上將呆滯的表情,心里也在打鼓。
他根本摸不著上將的打算,昨日將人攆出裁縫店后,他都做好了和人真真正正吵一架的準備了,甚至還有可能涉及到財產問題,結果沒想到上將一點也沒有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