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2001年,孩子們生日的當天,秦氏夫妻卻因車禍意外去世,一家三口只余一個可憐的孩子,聽說事后似乎被送去了親戚家,再無音訊。
那個孩子的名字,就是秦星闌。
小劉是知道前陣子綁架案實情的,在看到這個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后,頓時警覺了起來,特意查了一下當年車禍的情況。
這一查,還真讓他發現了問題。
秦氏夫妻雖然是死于車禍,但他們那時乘坐的車,卻是屬在陸斐然的名下。
肇事司機喝了酒,當場身亡,死無對證的情況下,案件最終以交通事故草草結案。
小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宿舍里的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根據陸斐然所說,他們當天是去給孩子們過生日,回來的時候出于一些原因換了車,如果,我是說如果,這起案件不是單純的意外,那麼我懷疑...那名肇事司機當時的目標究竟是誰,還不好說。”
小劉不知道蘭天也在電話那頭,將懷疑的目光引到了陸斐然夫妻身上。
時景舒拉過蘭天微涼的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等小劉匯報完后,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之前,在他們順著筆記查到秦星闌時,時景舒就曾調查過秦星闌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秦星闌是外籍華人,二十一歲以前的讀書和生活都是在國外,父母是當地小有成就的商人,家庭富足,有一個哥哥和兩個妹妹。
在知道了秦星闌是犯罪組織的幕后推手后,時景舒不是沒想過秦星闌的身份有假,但他沒有料到,這人居然連原本的姓和名都不曾變過,隱約帶著一種莫名的堅持。
“原來他那時說的幼時好友,居然真的是我...”蘭天將自己帶入到陸晨元的身份中,豁然想到了秦星闌當時說過的話。
通過秦星闌和自己見面之后的表現,他應該是早就知曉了自己的身份。
秦星闌表面待自己友好,背地里卻自導自演,安排了一場對他而言無比痛苦的經歷,甚至,還因此奪走了那麼多人的生命...
“為什麼呢?”蘭天喃喃,想起了小劉剛才說過的話,如果肇事司機當時真的是沖他的父母去的,那...
“這一切,是報復麼?”蘭天抬起眼,面上帶著一絲茫然。
時景舒將蘭天的手掌撫平,沒正面回答蘭天的問題,轉而道:“手別用力,醫生說了,恢復得不是很好,要多注意。”
蘭天看了看手上新換的紗布,心里像是忽然被刺扎了一下,時景舒這樣,幾乎就等同于默認。
2001年,秦氏夫妻死了,第二年,他的父母就因入室搶劫失了性命。
原本兩家,六口人,自那時起就只剩下了兩個孩子。
現如今,秦星闌找到了他,兩家人的恩怨似乎也延續了下來...
可是,讓蘭天難受的遠不止這點。
外婆、宋叔叔、秦星闌,這些人都和那個犯罪組織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那他的父母呢?
他該如何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
蘭天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隨即被時景舒攬進了懷里,后者在他的背上輕柔地撫摸著,貼在他的耳邊輕柔開口。
“很多東西你都不記得了,所以有些事情都無法證實,先別多想,說不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呢?”
蘭天當初是怎麼去到的荷興鎮?秦星闌現如今所說的名單又是怎麼回事?
時景舒有種感覺,他們只是猜到了事情的輪廓,但更進一步的東西,卻再難探究。
蘭天輕輕搖了搖頭,不愿再說話。
兩人相擁著坐了一會兒,蘭天這一中午獲取的信息量太多,心里亂糟糟地,他借口要睡覺,把快到上班時間的時景舒趕出了宿舍。
等宿舍再次安靜下來后,蘭天一個人在窗邊坐了許久。
許是他這幾天一直都有規律的午睡,沒到三點,困意與疲憊就準時襲來,蘭天收拾了一番,準備小睡一會兒。
平常,他極少在午睡時做夢。
但今天,他幾乎是一睡下就陷入了夢里。
依舊是那個他發著燒,被強行送到車上的場景。
這個場景出現了許多次,可這次,夢里的女人卻突然有了面容,正是照片上的他母親的樣子。
不僅是人,這次的夢境也變得更加真實,真實到蘭天從夢中驚醒后,還能聽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他躺在床上,深吸了幾口氣,隨即有了決定,將電話打給了王宏勝。
......
當時景舒忙碌了一下午后,就在圖書室逮到了一個在別人監督下,聚精會神上網查閱資料的蘭天。
老式電腦的顯示屏上,全部都是那兩年,有關秦陸兩家事件的報道。
那時的網絡并不發達,關于秦家的車禍并沒有什麼報道,但陸家的入室搶劫殺人案顯然是個小熱點,至少蘭天還找到了一張當年陸斐然夫妻倆的照片。
照片應該是兩人在家中接受采訪時拍攝的,夫妻倆都穿得相對休閑,坐在一排書架前,手中還握著一支簡單的麥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