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在藥廠平平無奇的地面之下,居然藏著一個至少三千平米的偌大空間。
消防立即想辦法切斷了地下的通風,同時謹慎地派人到地下進行查看,在確定火勢的同時,對其他可能存在的被困者進行搜救。
在經歷了一番艱難的封堵后,地下的火勢才終于逐漸被撲滅。
幸好地下的氧氣并不充裕,除了幾間屋子燃毀得比較嚴重外,其余地方只是墻面被熏得焦黑,并沒有受到太多的波及。
兩臺大功率的排煙機持續工作了一個小時,將下面的煙霧排了個干凈,隨后,警方便在地下的西北角發現了一個秘密通道。
沿著通道一直走,出口處便是距離藥廠一公里外的一片隱秘樹林。
地上多條雜亂的輪胎印展現了之前在這里發生過的一切,犯罪分子早已潛逃,而這場火災的起因也變得難以琢磨起來。
就在眾人有些灰心之際,消防員從地下抬出了一個明顯窒息而死的男人,同時,還有一個活著的、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彼時正坐在一個巨大的、灌滿了水的、像是膠囊一樣的玻璃容器里。
從外表上來看,它就像是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有著人類的四肢和五官。
但在它的臉頰兩側,卻長著兩塊扇形的魚鰓,兩條腿先天就長在了一起,腳背寬大,只會像魚尾一樣擺動。
它長長的頭發在水中浮散開來,纏繞在他未著一物的身體上,就像是神話故事里罕見的人魚。
由于地下溫度過高,“人魚”貼在玻璃上的皮膚被燙的通紅,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
縱使消防員見過無數大場面,也不由地對眼前的場景感到傻眼。
但再怎麼說,這也是地下唯一的“活物”,消防員想了想辦法,用了一大車水,才緊急把“人魚”轉到了附近最權威的醫院。
因著這條“人魚”,地下空間里的那些實驗器具和先進機器,看在眾人眼里,仿佛都多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直到現在,小劉都還在黃龍區警局跟蹤后續。
孟云思索片刻,將藥廠的情況給二人講了,包括地下眾多的實驗室、存活下來的“人魚”和頻頻運往火葬場的尸體...
“關于這個藥廠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人心驚。”
“蘭天是和秦星闌一同被綁架的,綁匪的目的是誰還不好說。”而且,現在蘭天被救出來了,而秦星闌卻...
孟云緊皺著眉頭,道:“很多事情我們現在都還不能確定,要等蘭天醒來再說。”
唐瑩瑩和于向陽沉默著,都在消化孟云所說的話。
“對了。”孟云忽然想到,“關于你們那個福利院的案子,能再細細跟我說一遍麼?”
“噢,好。”唐瑩瑩這兩天一直在整理資料,想了一下后,仔細地開始給孟云講述起來...
...
病房里,蘭天原本綿長的呼吸陡然一滯,睜眼的那刻,他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在做夢。
天花板上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刺眼白光,這里有窗戶,能聽得到鳥鳴,有柔軟的床鋪,能讓人感到溫暖。
蘭天轉動著自己的眼珠,試著尋找“夢”里的破綻,直到他看到床邊趴著的人,懸著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了下來。
他不自覺笑了一下,扯到了臉頰上的傷口。
疼痛襲來的那一刻,他又一次發自內心地感到了安心。
手心處的傷口疼得發麻,蘭天的小臂控制不住地抽動了一下。
這一下驚動了淺眠中的時景舒,他唰地睜開眼,下一秒就對上了蘭天水潤的眸子。
時景舒瞬間清醒,連忙站了起來,按響了床頭的呼叫器。
他聲音放低,帶著難以掩飾的擔憂,“醒了?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蘭天只是看著他不說話,很快,病房里一股腦沖進來了很多人。
孟云幾人站在門邊,盡量給醫生騰出位置。
醫生和護士圍在床邊,檢查著蘭天的情況,確定沒事后,又向時景舒交代起了這兩天的注意事項。
在這期間,蘭天依然一句話也不說,只是一直望著時景舒,等醫生說到“可能會有些疼”的時候,蘭天的眼眶也跟著不爭氣地紅了。
時景舒再也沒心思應對醫生,半跪到床邊,湊到蘭天包扎嚴實的左手上親了親,輕聲問道:“疼不疼?”
蘭天先是小幅搖了搖頭,后來想了一下,改口道:“有一點。”
蘭天的嗓子被火災時的煙霧熏得有些發啞,出聲后止不住地想要咳嗽。
時景舒連忙把病床搖了起來,往蘭天身后塞了兩個枕頭。
醫生尷尬地被晾在旁邊,被唐瑩瑩有眼力見地拉了過去詢問醫囑。
等醫生和護士走后,蘭天靠在時景舒的肩頭,臉色變得比一開始要好了很多。
“蘭法醫,你沒事吧,可嚇死我們了。”唐瑩瑩心疼地看著蘭天身上的傷,扭頭讓于向陽多拿些水果去洗。
蘭天沒說話,只是淺淺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事。
孟云把打包好的晚飯放到桌子上,笑著道:“醒了就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
時景舒剛想說再等一會兒,就感覺到懷里的人似乎是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我想..咳,喝點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