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飛望著面前的兩個人,眼底里藏著許多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半晌后,他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時景舒招呼著幾人趕緊吃飯,霍飛也毫不客氣,一邊喝酒一邊吃肉。
三人的胃口都挺不錯,蘭天中午沒吃飯,在酒精的加持下超常發揮,霍飛睡了一天,這會兒正是餓的時候,沒二十分鐘,桌上的菜基本上就被一掃而空。
霍飛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嗝,詢問起了時景舒此行來荷興鎮的目的。
時景舒也沒瞞他,把福利院的案子大致和霍飛說了。
興許是醉了的緣故,霍飛久久沒有反應過來,時景舒一連叫了他好幾聲,才堪堪回過神來。
霍飛喘了好幾口氣,死死地盯著時景舒,緩慢道:“你是說,你在查一起關于兒童販賣的案子?”
“對,而且這起案子時間跨度長,組織性極強,所涉及的區域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光是國內,就一定存在不止一家愛幼福利院,時景舒嘆了口氣,道:“目前案子進展出了些問題,正好有些時間,就陪他回來看一看。”
蘭天今晚喝了快一瓶啤酒,這會兒有些迷糊,時景舒看他發呆的傻樣,好笑之余又有些心疼。
他沒把陳玉茹和嫌疑人合照的事情告訴霍飛,或許私心作祟,在拿到證據之前,時景舒也不愿相信蘭天的外婆有可能牽扯其中。
霍飛定了定神,桌上的啤酒還剩半瓶,他給時景舒倒上一杯,好奇道:“你是怎麼發現福利院有問題的?”
“領養的人數對不上,民政局那邊每年走手續的孩子和實際被領養走的孩子數量差別太大,再怎麼說,這樣陸續地有人消失,被發現也只是遲早的事,只是他們做的太隱蔽,直到現在才暴露出來。
”時景舒的眉眼間盡是冰冷。
“原來如此。”霍飛端起酒,輕輕地碰了一下時景舒的酒杯,道:“這下可是個大案子,辦好了肯定又能好好地記上一功,你離提拔可就不遠嘍。”
“我可是羨慕得緊啊。”霍飛夸張地朝時景舒擠了擠眼,哧哧笑了起來。
時景舒不太喜歡霍飛這種說法,舉起杯子掩飾性地喝了一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霍飛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輕“咦”了一聲。
“怎麼?”時景舒看向他。
霍飛猶豫了片刻,遲疑道:“說到有人消失,我倒是想到個事兒,不過...”
“害。”話沒說完,霍飛自己倒先否定了,“應該是我想得太多,喝多嘍,這腦子不好使。”
時景舒皺起了眉,霍飛擺了擺手,道:“不怕你笑話,我也遇到過這種有人消失的案子,不過那應該只是個誤會。”
在時景舒的追問下,霍飛一五一十把事情說了。
在荷興鎮,開設了一個流浪人群救助站,前幾年也曾發生過這種有人消失的事情。
報案人是一個流浪漢,非說他認識的兩個人都陸續不知所蹤,警方接到報案后也開展過調查,后來卻根本無法證實那兩人的存在,案子最終不了了之。
“你是不知道,那流浪漢瘋瘋癲癲地,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胡話。”霍飛像是被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你剛才說起福利院,我突然就想到了這事兒。”
他搖搖頭,感嘆道:“當刑警就是這點不好,什麼事兒都容易聯想到不好的地方,職業病嘍,得改。”
霍飛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說者似乎無心,聽者卻有意。
時景舒不禁順著霍飛的話思考起來,流浪人群救助站...倒是和福利院差不多的性質,如果那些人把手伸到了孩子身上,怎麼又會放過那些無人問詢的流浪人口...
“你說的那個救助站,在哪個地方?”
見時景舒當真,霍飛笑話了他一通,最后把救助站的地址告訴了他。
霍飛一杯接一杯地喝,眼神卻依舊保持著清明。
服務員敲響了包間的門,送來了幾瓶牛奶,時景舒插上吸管,先給蘭天塞了一瓶,又給霍飛準備了一瓶。
霍飛嘲笑他像個老媽子,時景舒也不惱,拿起紙巾給蘭天擦了擦手。
過了一會兒,霍飛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了鈴聲。
“小燕子,穿花衣...”可愛的童聲咬字不清,透著一股令人心軟的可愛。
時景舒看了過去,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小女孩傻里傻氣的笑臉。
霍飛見了來電顯示,表情陡然溫柔了下來,他接起電話,不斷朝電話那邊保證著一會兒就回家。
時景舒沒見過他這副模樣,看得新鮮。
電話那頭的小女孩咯咯笑著,脆亮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
在一聲聲柔軟的“爸爸”中,霍飛笑得就沒合攏過嘴,掛斷電話后,這個剛才還揚言再來兩瓶的男人,義正言辭地表示太晚了,要回家。
沉默許久的蘭天放下手中的奶,面無表情地要求,“回家。”
時景舒無語地看著兩個人,時間的確有些晚了,他幫蘭天穿好外套,在手機上叫了兩輛車。
啤酒對于霍飛來說是小菜一碟,但對于蘭天來說還是有些勉強,時景舒提前結好了賬,扶著蘭天出了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