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飛嘿嘿笑了幾聲,看得出來時景舒護人護得緊,也沒再繼續說,轉而道:“半小時前我才剛起床,還真是餓了。”
三人點了幾道店里的招牌菜,霍飛大手一揮,喊道:“服務員,拿幾瓶啤酒。”
時景舒眉頭一挑,道:“能喝?”
“一點而已,不礙事。”霍飛接過服務員遞來的啤酒,給對面兩人倒上,“今天高興,陪我喝點兒。”
時景舒笑著答應,兩人很快聊了起來,蘭天認真聽著,時不時也插上幾句。
飯菜很快上來,時景舒把兩人杯中的酒添滿,舉杯鄭重地對霍飛道:“霍哥,我敬你一杯,當年的事,是我...”
時景舒話還沒說完,霍飛就立刻打斷了他,“害,都是兄弟,不是說好不提這事兒了麼,而且,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跟你說過吧,那陣子我得罪了當地一個混混幫派。”霍飛苦笑道:“那次出事,不一定是因為查你那檔事,也有可能...是被他們報復了。”
時景舒面色一凝,這事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不是立案了麼,調查結果怎麼樣?”
“沒有監控,到最后,也沒查出來到底是哪伙人干的。”霍飛嘖了一聲,嘆道:“過去的事兒就讓他過去吧,而且,也怪我自己當年太大意。”
他吃了幾口菜,看向蘭天,“不提這個了,當年你囑托我留心陳玉茹的案子,說是想幫朋友的忙,我猜,這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那個‘朋友’吧。”
原本他并不知道時景舒是為了幫誰,但時景舒昨晚又問起了陳玉茹的事情,這趟帶著蘭天回來,很顯然,蘭天應該就是他對陳玉茹案如此上心的原因。
聽到外婆的名字,蘭天斟酌片刻,道:“陳玉茹是我的外婆,我一直懷疑外婆的死因,所以才想要查清楚。”
“懷疑死因?”霍飛有些不理解,在他剛到荷興鎮的時候,就特意了解過關于陳玉茹的案子。
其實算起來,那根本不能稱之為一個案子。
當年陳玉茹是因為突發心臟病,死在了家中,報警人是宋山,在警方和醫務人員到達現場后,將陳玉茹判定為突發疾病死亡。
在陳玉茹的檔案中,只有寥寥的兩張A4紙,一張出警記錄,一張辦案答復。
“可你為什麼會懷疑你外婆的死因,那時候你應該還是個學生吧?”霍飛看了一眼包間關好的門,問道。
蘭天放在桌下的手指不自覺蜷緊,“其實我沒什麼證據...”當年在他得知消息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沒有遺體,他連質疑都無法提起。
“宋叔叔說外婆是死于心臟病,我那時什麼都不懂,就也只能接受。”蘭天抬起頭,目光閃爍,“但是后來,我去了一趟外婆火化時的殯儀館,在那里,我意外地聽到了一些事情...”
那時他正蹲在太平間的門外,聽著里面忙里偷閑的工作人員,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閑聊。
他們用八卦一般的語氣,在他的心上捅了重重一刀。
上周送來的那個老太太,別看氣質那麼好,在家里肯定也沒少受氣,身上有傷,連額頭都磕破了一塊,說不定,就是因為家里人待她不好,才犯了心臟病的...
沒等他們說完,他就不管不顧地從地上爬起,發瘋般的沖進了太平間...
“從殯儀館出來后,我就開始懷疑外婆到底出了什麼事,遺體那麼快被火化,是不是為了遮掩什麼?”
“明明我才是家屬,可火化送葬這樣的事情卻沒有一個人來通知我。”按理說,他才是唯一一個可以在火化同意書上簽字的人。
后來他才知道,原來他和外婆的戶口根本就不在一起,作為一個只知道讀書的學生,他從未關注過自己的戶口問題,法律上,根本沒辦法證明他和外婆的親屬關系。
蘭天睫毛低垂,在外人面前將自己的傷疤揭開,這滋味一點都不好受,但他知道,這是他必須做的一件事。
“外婆的身體一向很好,我試著聯系當時的警察,但卻找不到人。宋叔叔說會幫我,但也一直沒什麼消息。沒辦法,我只能選擇依靠自己。”
他的體育只能算作一般,選拔刑警的體能測試他根本過不去,退而求其次地,他最終選擇了法醫。
蘭天望向霍飛,停頓片刻道:“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不論如何,我一定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外婆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她是不是死于突發心臟病,這一切的答案,都只能靠他親自去發現。
蘭天端起酒杯,學著時景舒的樣子,道:“霍哥,我也敬你一杯,謝謝你能夠幫我。”
還沒等霍飛說話,蘭天悶頭就把那杯酒喝了個底朝天,時景舒擰起了眉,給蘭天夾了些菜,哄著他吃了。
霍飛一直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許久后,他長長嘆了口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菜還沒怎麼動,幾人反倒把酒喝了一半。
時景舒盯著蘭天吃了些東西,才和霍飛碰了碰酒杯,真心道:“哥,不管怎麼樣,以后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只管開口。
”
蘭天手中夾著菜,忙不迭地跟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