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決定再去院長的辦公室轉一圈,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些新的思路。
他沿著樓梯一路上到三樓,院長辦公室門外拉著一條黑白相間的警戒線。
他隨手一挑,摘下了那個輕飄飄的帶子。
辦公室內,還是一如他們昨日離開的那樣。
三十多平的房間里陳設十分簡單,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院長的書桌后是一個占據了整面墻的展覽柜,上面塞滿了書籍,展柜的中央,則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獎杯和表彰證書。
無外乎都是些小地方自己搞的活動和評選,但勝在數量多,乍一看過去,還挺像那麼回事。
時景舒在辦公室里轉了兩圈,最終停在展柜前饒有興致地看著。
昨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尸體和各種痕跡上,對于這展柜里的東西,反倒沒什麼印象。
看著里面“最受兒童喜愛院長”的獎杯,時景舒嗤笑一聲,剛欲離開,下一秒,他瞳孔一縮,猝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打開展覽柜的柜門,伸手在放置獎杯的隔板上摸了摸。
入手干干凈凈,一絲灰塵也沒有。
這隔板...干凈地有些不正常。
時景舒挨個查看了展柜的每一處格擋,驚訝地發現,居然每一處格擋都異常地整潔。
他站在展柜前,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局內有不少領導的辦公室里都放有這樣的展覽柜,局長也不例外,里面放滿了各種各種頗有分量的表彰證書。
時景舒就曾經杵在柜子前,聽那小老頭一邊吹牛皮,一邊追憶自己年輕時的崢嶸歲月。
但是...
就算是市級領導,時景舒也能確定,他們的展柜里也不會整潔地像陳德年這樣。
時景舒撥通了個電話,沒多久,幾張昨天拍攝的現場照片就發送到了他的手機上。
深色漆面的展覽柜不常出鏡。
時景舒調出角度最清晰的那張,放大后,隔板上被燈光反射的部分,可以明顯看出,覆蓋著一層淡淡的薄灰。
而再深一些,被獎杯和證書遮擋的地方,則看得不太真切。
時景舒拿著幾張照片比對了一下,最終得出了一個有意思的結論。
在他們走后,有人曾來過這里。
沒有拿走這上面的任何一樣東西,但卻把展柜的所有格擋都重新擦拭了一遍。
時景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打草驚蛇,把展柜關好后,又把警戒線原模原樣地掛了回去。
回到一樓,時景舒靠在見面室的門外,心里已經多少有了猜測。
昨天,他們在展柜的格擋上,并沒有發現什麼指紋或是其他異樣。
這代表,清理者想要除去的也并不是什麼人為痕跡。
他想要除去的,或許就是灰塵本身。
時景舒捻了捻手指,不由得想,灰塵容易清理,卻不易沉積,在被獎杯和證書遮擋的深處,也許曾經長久地放置過什麼東西。
就算后來東西被取走,底端依然會在隔板上留下痕跡。
為了掩蓋這個痕跡,那人才會將所有的擋板都擦拭了一遍。
可這個人會是誰...
又從展柜中取走了什麼東西...
時景舒靜靜想著,直到唐瑩瑩從一旁推門出來。
馨嵐尖細的哭聲從屋內傳出,魏夢晴摟著馨嵐,亦是滿面淚痕。
“隊長,問清楚了。”唐瑩瑩壓低聲音,隨后把門關嚴實。
“的確是集體猥褻,而且...寧寧和殺鼠劑的事,也都是她告訴的小星。”
“她說...總會有人這麼做的。”
第56章 找到
去殯儀館的路上,唐瑩瑩還在一直在糾結馨嵐的那句話。
究竟是總有人會把事情告訴小星,還是總有人會殺了院長。
時大隊長說不要讓她想得太多,小孩子的話,聽一半就好。
可她沒被說服,想了一路也沒有想出答案。
福利院里受到侵害的兒童疑似有4名,都處在對兩性關系正朦朧的年紀,潛意識里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對,但卻在一聲聲的夸獎中放下了防備。
失去了父母的他們,更渴望能得到多一些的關注。
唐瑩瑩聯系了和局里有互助關系的心理診室,為這些孩子們預約了心理方面的咨詢。
她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該凋謝在這麼一個地方。
思及此...
唐瑩瑩止不住地擔憂,“隊長,小星這麼久都沒消息,會不會出什麼事?”
“不會。”時景舒很肯定地回答了她。
“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樣。”
......
十分鐘后,時景舒和唐瑩瑩站在了木巖區殯儀館的安保室里。
兩名保安你一言我一語,搶著和時景舒講述了昨天發生的怪事。
就在昨天,一點剛過的時候,殯儀館門外來了個奇怪的男孩。
男孩的左眼上捂著塊布,應該是半個瞎子,瞪著一只通紅的眼睛,氣喘吁吁地問他們:有沒有一個兩點鐘要火化的小女孩?
他們哪知道館里的火化安排,而且根據當地習俗,過了中午十二點,陰氣漸盛,都是不太好的火化時間,除卻必要,很少有家屬愿意過午火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隨口嚷了句“沒有”,就想把人打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