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工作,周嘉言輕松不少,“主要是協助小嚴總工作,比如參謀決策,監督落實...”
說著說著,他意識到這位警官想聽的恐怕不是這些,但這些熟悉的字眼多少能緩解他內心的煩亂。
周嘉言自嘲一笑,“其實助理這個職位好不好干,怎麼干,跟領導有很大的干系,小嚴總雖然年輕,但是工作上認真,性格也好說話,比起同行,我可是輕松了太多。”
時景舒早就看出他對嚴昊的維護,無意多言,“那生活上呢?嚴昊有生活助理嗎?”
“沒有,小嚴總一直都很自律,行程表是提前一周就確定下來的,只要與他核對好,發到他的郵箱,沒有一次是需要再事前提醒的。”周嘉言松了松領帶,歉疚地低頭,“甚至有時候,他比我這個助理記得都清楚。”
提到工作時緩釋的緊張感又一次回到了周嘉言身上。
時景舒偏頭思忖,周嘉言一定隱瞞了什麼,但是在他自己看來,與案件沒有關聯,或是關聯不大,礙于什麼人或者事而選擇不說。不然以他對嚴昊的維護,不會藏著掖著。
而這個人,十有八九就是鄭媛。
時景舒選擇先放一放,終于進入了正題,“那他昨晚去天水酒店也是提前一周定下的麼?”
“是,昨晚是孫總女兒的成人禮,請柬一周前就遞到了公司,行程也是上周五就定下的。”
時景舒禮貌笑笑,“可以跟我們詳細說說嚴昊昨天的行程嗎?”
“當然。”周嘉言松了口氣,他在來的路上就預想到警方會問這個問題,他一五一十的講完。
“......下午不到五點就從公司出發去酒店了,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五點半左右到的天水。
”
“到了之后,我們先是向孫總和他女兒打了招呼,之后沒多久,小嚴總說他身體不舒服,和孫總致了歉就離開了。”
時景舒所有所思,放慢語速認真問道:“請你仔細回想一下,在酒店期間,嚴昊有遇到什麼特殊的人或是接聽過什麼電話嗎?”
周嘉言搖了搖頭,肯定道:“我們在酒店待的時間不久,我一直都跟在小嚴總身邊,遇到的人都是平時常見的幾位老板,那會兒宴會還沒正式開始,人不多,我不會記錯的。哦對,電話也沒有接打過。”
時景舒心下一沉,這麼說來,嚴昊當晚抵達酒店后離開,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
時景舒支著下巴,狀似不解地問:“他身體不適,你還讓他自己開車?”
周嘉言雙頰緊繃,他知道避不開這個問題,老板親自開車的情況不多,何況嚴昊當晚身體不適,不論出于哪種角度他都應該把人送回家。
愧疚感頓時涌上心頭,周嘉言放在桌子上的雙拳不由得握緊,他今天第無數次地想,要是他昨晚堅持送小嚴總回家,是不是就不會出這樣的事。
他自責道:“我昨晚是提出要送小嚴總回家,這畢竟是我的職責,但他堅持不用送,還讓我打車回家。”
“說來慚愧,新開的那家游樂場,這個月每周五晚上都會放煙花,我女兒一直想我們全家一起去。”
他垂下頭,雙手插入發中,顫聲道:“我...我也是一時疏忽,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要是,要是早知道,說什麼也要把人平安送回家啊。”
昨晚他提前回家,帶著驚喜的妻女一同驅車前往游樂場。
誰知剛入園不久,就下起了暴雨,煙花自然也取消了。
回家后,他安慰了哭鬧的女兒,早早就入睡了。
多日的加班的疲憊讓他直接睡到了早上八點,例行刷了刷晨間新聞,迷糊間一個彈窗從屏幕上跳出來,那一瞬間他恍惚覺得自己還沒睡醒。
沒多久,鄭媛的電話,警方的電話接踵而至。直到現在,坐在詢問室里,他還打心底里有種不真實感。
周嘉言明顯跑了神,時景舒朝唐瑩瑩遞了個眼神,后者記錄之余自覺地發消息找人核實周嘉言當晚的行程。
周嘉言的表現不似作偽,時景舒想到什麼,問道:“是嚴昊告訴你他要回家的?”
周嘉言被警方的敏銳懾到,急忙解釋,“不,小嚴總并沒有這麼說,但我一直以為他是直接回家的,我看昨晚他的偏頭疼還挺嚴重。”
“偏頭疼?”時景舒側了側頭,還是第一次聽說,“看你的樣子,嚴昊經常會這樣?”
“對。”周嘉言苦笑道,“大概半年前吧,我們公司的一項決策出現了重大的偏差,陸續投進去的錢...那真的是個巨大的金額,那時候董事會對小嚴總的意見很多。公司上下壓力都非常大,幸好最后是保住了一部分,損失比預想的好了一些,才堵住董事會那些人的嘴。”
“打那以后,小嚴總就有了偏頭疼的毛病,不過次數不多,也不太嚴重,我給他約了檢查,結果沒什麼問題,醫生最后歸結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周嘉言心痛道,“為了不影響工作,小嚴總還讓我不要告訴別人,畢竟公司上下,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他,他不能有一點問題。
”
時景舒點了點頭,看向了唐瑩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