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你們負責人,讓你們負責人過來。”鄭齊攬過鄭媛的肩膀,朝幾人大聲嚷嚷。
“我就是這里的負責人,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說。”時景舒深深地看了鄭齊一眼。
他護在蘭天身側,氣勢上只強不弱,冷聲道:”但在這之前,鄭先生,我需要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對我們的法醫動手?”
“你就是負責人?我說呢,法醫是個小娃娃,負責人也是個黃毛小子,市局就是這麼糊弄群眾的?”鄭齊語氣輕慢。
“我們每年交著上億的稅款,可不是讓你們在這兒唱大戲的。”
嚴華近些年出資給東城各地搞了不少惠民工程,哪一個來談工程的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的。
“我外甥不明不白地死了,你們說他死于意外?還是被雷劈死的。”鄭齊搖搖頭,鄙夷道,“你聽聽,這像話麼!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就沒見過有誰是被雷劈死的!”
“你說什麼?什麼被雷劈死的!”鄭媛情緒比鄭齊還激動,指著蘭天嚷嚷道,“昊昊怎麼會是雷劈死的!我告訴你,你不要亂講,律師呢?你們離我兒子遠一點,我不要你們!”
嚴樂連忙輕拍鄭媛的胸口替她順氣。
鄭齊環顧了一周,拿起手機,對周圍忙碌的年輕干警們視若無睹,譏諷道:“我外甥的案子,還輪不到你們來負責,我這就去和你們局長聯系。”
時景舒壓下他的手機,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鄭先生,如果你不能對我們的案件提供幫助,甚至對我們的警務人員動手,請你立刻離開。”
“我想,我們比你,更有資格站在這里。”
蘭天站在時景舒身側,太陽升起,空氣中的溫度逐漸升高,時景舒的額頭覆著一層薄汗,表情嚴肅,目光銳利,從他的眼神里,蘭天看到了之前在學校里從未看到的東西。
那是比驕傲更驕傲的東西。
在五年的職業生涯里一點點沉淀、打磨,促成了這個男人自成的氣質。
蘭天逃避般的低下了頭。
今早出門倉促,他的球鞋鞋帶系的有些松了,淺黃色的鞋帶,印著無數個閃電的標志。
不知是什麼時候,在他們錯過的五年時光里,時景舒已經成為了一個可靠的大人,能擔起一整支隊伍的責任。
而自己還停留在校園里,自以為追逐著時景舒的步調,到頭來,還是差得好遠。
蘭天垂著頭看不清神色,時景舒誤以為他是聽了鄭齊的話在難受。
他出警這幾年,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可蘭天在學校里一直是教授們的心尖尖,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時景舒心疼地不行,手掌撫過蘭天的后頸,后者猛地抬起頭,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垂下眼沒說話。
鄭齊還在一旁出言挑釁,夾雜著鄭媛的哭喊和嚴樂的寬慰。
時景舒叫來小劉,讓他把人先打發走,大家加快動作,完成了現場的勘驗。
第8章 會議
警局三樓辦公室。
“死者嚴昊,男,29歲,美國紐約大學研究生畢業,現任嚴華企業行政總裁。”
唐瑩瑩翻看手里的資料,“父親嚴向東,曾獲全國十佳優秀民營企業家榮譽,34歲患肝癌去世,之后公司就一直交給鄭媛姐弟二人打理,直到嚴昊學成回國。”
“嚴昊接手后,僅四年時間,嚴華的市值上漲了近百分之三十,在東城市一躍成為業界龍頭。與此同時,嚴家股份占比從臨界值的百分之三十五擴大到了百分之五十二,手握牢不可破的話語權。
”
唐瑩瑩攤手,引用之前雜志上的一句話,聲情并茂地朗誦,“嚴昊本人也成為了商業雜志的寵兒,可謂天之驕子,年輕有為。”
白板前,時景舒把嚴昊的照片貼在正中央。
照片上的男生謙遜有禮,注視著鏡頭露出禮貌的微笑。
白板的右側是一副放大的東城市地圖,死亡地點被用紅色馬克筆圈了一個紅圈。
時景舒合上筆,問道:“向陽,現場附近監控都拿到了嗎?”
“拿到了,聯系了物業和附近商戶,技術部那邊正在篩查。”于向陽有些可惜,“昨晚天氣太差了,監控里的畫面受到很大的干擾,暫時還沒有發現和被害者體貌特征相似的人。”
物業和商戶安裝的攝像頭,分辨率只能算得上過關,在暴雨的影響下,夜視鏡頭花白一片,技術部的小哥恨不得把眼珠子摳下來貼在上面看。
于向陽也盡力陪了半天,最終眼花繚亂地被清走了。
“案發地點在郊區南樂街,從市里到西郊的路線只有兩條。”時景舒把天水酒店和案發地點連在一起,中間足有五十多公里的距離,“酒店和沿路監控有什麼發現?”
于向陽把嚴昊離開酒店的監控照片遞給了時景舒。
照片右上方清晰地標注了嚴昊出入酒店的時間,下午五點二十五分到六點零八分,中間只停留了四十三分鐘。
于向陽:“根據周嘉言,也就是被害者助理所說,當晚剛到酒店不久,嚴昊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離開了。”
這倒是有些出乎眾人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