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用這種東西報仇,真是頭腦簡單……”斯嵐的臉色很不好,“另外,在偷襲別人之前,先確保不會劃傷自己吧。”
裴嘉玉把手心往身后藏了藏。
他的確是……在學習使用這把匕首的時候,不慎被劃傷了好幾次。
刀尖劃破皮膚的一瞬間其實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為太快了,只能感覺到一絲涼意,隨后而來的才是鉆心的疼痛。
手心好幾道淺褐色的疤痕,都是傷口結痂留下的痕跡。
他不知道斯嵐是什麼時候發現他的傷口的,或許是在停車場起沖突的時候,或許是在宴會廳、他展開手掌拿高腳酒杯的時候……
所有的心思都被一覽無余地暴露在斯嵐面前,自己仿佛是脫光了的,是透明的,是無處遁形的。
這讓他再一次感到無比的挫敗。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斯嵐把匕首扔給了司機,然后徑直下車,獨自一人走近了醫院門診部。
車門被反鎖,裴嘉玉被迫和司機一起待在車子里。
裴嘉玉盯著司機的后腦勺:“你……”
司機師傅的聲音很低沉:“特種兵退伍,被斯嵐先生特聘來作助理的,您最好不要亂動。”
裴嘉玉默默把手收了回來。
大約半小時后,斯嵐回來了。
傷口已經重新包扎過,用嶄新的繃帶包得嚴嚴實實,身上的血腥氣也淡了不少,只是臉色依舊泛著蒼白。
車子再次啟動了。
裴嘉玉不安地動了一下,終于忍不住道:“你要帶我去哪。”
斯嵐被他咬了,不會輕易地就放過他,這在他的預料之內。
無論他是想肢體回擊還是想言語羞辱,他都認了。
但斯嵐和司機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沒有人回答他即將去哪里,要干什麼。
未知是最可怕的刑罰。
在一路令人窒息的寂靜中,車子穿梭過半個城市,在深夜零點緩緩駛入了一個高檔小區的停車場。
車子停了。
斯嵐:“下車。”
裴嘉玉怎麼肯乖乖聽話:“要殺要剮你都說清楚,帶我來你家干什麼。”
斯嵐:“我好像并沒有說,這是我家?”
裴嘉玉:“……”
他為什麼會知道。
當然是因為一直忍不住私下偷偷關注斯嵐,在雜志和網絡上翻找關于他的八卦新聞。
八卦看多了,自然也知道他開什麼車,住在哪個小區。
裴嘉玉嘴硬:“猜的。”
斯嵐:“你咬傷了我,難道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裴嘉玉:“我沒錢。”
“沒錢,那就先欠著,”斯嵐冷道,“治療費用加藥費一共7863元,什麼時候還清了再走。”
裴嘉玉痛罵:“你個三姓家奴,居然還有臉找我要醫藥費!我只后悔剛才怎麼沒咬斷你的血管!”
“行,還算有長進,居然知道三姓家奴的典故,”斯嵐冷靜道,“下車,上樓,我不想說第三次。”
“你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聽你的話,”裴嘉玉就是賴在車上不肯下去,誰知道上去了之后會不會有什麼恐怖的刑罰在等著他,“再說了,你讓我跟你在一個屋子里待著,就不怕我突然偷襲你?”
“不怕,”斯嵐挺平靜地道,“如果你想暗算我,早在停車場就會這麼干了——你先前明明身上藏著匕首,為什麼和我打架的時候,卻沒有掏出刀,而只是用了拳頭?”
裴嘉玉:“我……”
斯嵐:“如果說沒有刺裴宏是因為他隨身帶著保鏢,但我身邊并沒有隨身帶助理,你為什麼不掏出匕首?”
“你明明知道,使用匕首的話,你會有很大的勝算。”
“除非……”斯嵐頓了頓,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裴嘉玉咬著下唇,臉色逐漸燙紅起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什麼時候肯說實話了,我什麼時候再放你走,”斯嵐轉身向電梯門走去,“在此之前,你就老老實實打工還債吧。”
作者有話說:
兩個別扭小孩╭(╯^╰)╮
第79章 吮吻
這是兩人分手之后,裴嘉玉第一次來到斯嵐的家里。
踏入門的一瞬間,裴嘉玉就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象過斯嵐的家里會是什麼樣子,可能是北歐風格的極簡冷淡風,可能是嚴肅成熟的商務風,可能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套間。
但唯獨沒有想過……會是眼前的樣子。
原先裴家老宅是偏文雅的中式裝修,亭臺樓閣,花草繁茂,屋內客廳都是沉穩大氣的紅木家具,博古架上擺著小巧雅致的古董文玩,竹編茶幾上擺著整套的茶具,陽臺前是明式的月牙窗,窗上的紗幔如煙似霧,美不勝收。
斯嵐家里雖然沒有亭臺樓閣,但內部陳設竟然和裴家高度相似,連博古架和月牙窗都一模一樣!
裴嘉玉心中驚惶,但看斯嵐一臉平淡的樣子,便硬生生把詫異咽了下去。
斯嵐似乎察覺到他的異常,微微側頭,問他:“怎麼了?”
裴嘉玉:“沒,沒什麼。”
斯嵐似乎有些倦怠,沒再跟他多說什麼,自顧自拿了衣服去洗澡了。
等他洗完出來,裴嘉玉還站在原地。
斯嵐身上披著浴巾,頭發濕漉漉的,眼睛有點紅,目光中有說不清的霧氣。
“你竟然沒跑,”斯嵐看起來頗為驚訝,“我洗澡的時候在想,你肯定趁著這個機會趕緊逃跑了,畢竟門口沒人看著,也沒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