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嵐嘆了口氣:“慢慢說,別急。”
裴嘉玉逼問:“你什麼意思,你還想和他藕斷絲連?”
斯嵐出奇地溫和:“我沒有那麼說,你消消氣。”
裴嘉玉一肚子火憋著發不出來,哪里還能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已經可以稱得上“前后矛盾”“無從自洽”“胡言亂語”。
明明之前還是一副“任云亭的舔狗”模樣,如今任云亭只不過問他要了個傭人,他就方寸大亂,心急如焚。
更何況,之前明明是他一直在拼命把斯嵐往外推。
斯嵐真要走了,他應該高興還來不及。
旁觀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蒙在鼓里的——只剩下當事人而已。
——
幾天后,任云亭讓人來下了正式通牒。
那是一個帶著露水的清晨,文叔坐著任家的黑色豪車前來,要把任云亭寫的一封信帶給他。
裴嘉玉懷疑其中有詐,不肯開門。
文叔大概知道些內情,也沒有糾纏,把信放在門口就走了。
任家的豪車離開后,裴嘉玉才不情不愿地去把信取來了。
信里倒是沒什麼太多的話,只有簡短的三行法條:
“第二百三十八條【非法拘禁罪】非法拘禁他人或者以其他方法非法剝奪他人人身自由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具有毆打、侮辱情節的,從重處罰。”
裴嘉玉的臉青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后變成了陰沉無比的鍋底色。
斯嵐湊過來看了一眼,評價道:“啊,看起來,還挺嚴重的?”
仿佛在說什麼和自己無關的事。
“閉上你的嘴,”裴嘉玉道,“要是被我發現你偷偷聯系任云亭,你就死定了。
”
裴嘉玉其實還挺郁悶的。
與他的如臨大敵比起來,斯嵐表現得那叫一個閑適安逸,優哉游哉。
他讓斯嵐上交手機,斯嵐就乖乖把手機平板都交給他。
出去取外賣的時候,他怕斯嵐趁機跑了,三令五申警告他不準有別的念頭,斯嵐就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看電視或者睡覺,聽到他回來了,才從屋子里走出來。
甚至洗澡之前,斯嵐也十分主動地問他:“你要不要來看著我?”
裴嘉玉莫名其妙:“看什麼。”
“浴室是有窗戶的,”斯嵐提醒他,“你就不怕我洗澡的時候偷偷從窗戶翻出去,跑去找任云亭?”
裴嘉玉:“窗戶我鎖起來了!”
“你忘記了嗎,我會用鐵絲開窗戶,”斯嵐道,“浴室在二樓,我真想跑,跳下去問題也不大。”
裴嘉玉:“……”
稀奇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主動交代作案手法的嫌疑人。
裴嘉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你天天監視我,挺辛苦的,”斯嵐誠懇地道,“我雖然不贊同你試圖軟禁我的做法,但你這些天夜不能寐,實在也是太辛苦了,我不忍心欺騙你。”
裴嘉玉無話可說。
斯嵐拿著干凈的睡衣,轉身向浴室走去。
裴嘉玉瞪著他的背影,掙扎片刻,也只得跟著他走進去。
——
家里的浴室是淋浴間,一道磨砂玻璃隔開了兩個人。
一個渾身赤裸,一個衣冠整齊。
裴嘉玉臉色漲紅,努力地不去看淋浴間里的人,但他同時還要顧忌著不要讓斯嵐偷偷跑掉,不得不余光瞥著,確保人確實是老老實實待在淋浴間里。
這麼一瞥……不免就看到了那高大壯碩、影影綽綽的男人肉體。
熱氣蒸騰,霧氣迷離,也無法掩蓋男人身上精壯的肌肉和蓬勃的荷爾蒙。
冰涼的磨砂玻璃似乎也被熱氣蒸得滾燙,逐漸融化。
男人身上的氣息似乎能沖破玻璃的阻礙,席卷而來,緊緊包裹住他的四肢百骸。
……
裴嘉玉逐漸感覺到身體起了反應。
后頸越來越燙,越來越癢,并且以腺體為中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四周蔓延。
身上也越來越熱,大腦逐漸模糊不清,憑著本能想要被擁抱和親吻。
怎麼、怎麼會這樣……
明明斯嵐只是個beta,明明他們也并沒有近距離接觸,為什麼他會有種被信息素勾到的感覺。
裴嘉玉倉皇道:“我、我先出去了!”
他急急忙忙轉過身,正要擰開門把手,身后卻忽然傳來斯嵐的聲音。
“我剛剛一直在奇怪,明明沐浴露是山茶花香的,為什麼我會一直聞到櫻花的香味,”斯嵐平靜道,“……裴家少爺,請問,您這是在對我發情嗎?”
作者有話說:
某人:好喜歡被老婆軟禁~好刺激~好喜歡~
第68章 “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裴嘉玉艱難道:“我沒有,我不是,你聞錯了。”
斯嵐:“那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裴嘉玉:“熱氣熏的。”
斯嵐:“浴室里的櫻花香氣?”
裴嘉玉:“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斯嵐:“你為什麼背對著我,不敢看我?”
裴嘉玉忍無可忍:“自戀也要有個限度。”
“那這里呢,”猝不及防,頸后的腺體被粗魯地揉了一下,“這里這麼燙這麼腫,也僅僅是‘巧合’?”
兩人許久沒有這樣親近過。
事實上,自從高三畢業那年決心分手后,裴嘉玉就一直刻意與斯嵐保持著距離,不碰觸,不越界,不過分親昵。
用漫長的時間來稀釋彼此之間的牽絆。
習慣了這樣的遠距離,兩人似乎真的也變得客氣疏離起來,即便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也自動自覺保持著一米以上距離,仿佛在戴著面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