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亭打來的電話,懶洋洋的愉悅語氣:“幾號過來?房間都收拾好了,全都按照你喜歡的顏色挑的,缺什麼和文叔說一聲就行……”
裴嘉玉腦仁兒一跳一跳,揚手就把斯嵐手里的手機打掉了。
手機原地碎裂,屏幕閃了閃,然后徹底黯淡下去。
裴嘉玉咬著牙,一字一句地道:“你算什麼東西……你以為,任云亭是真的喜歡你?他這樣家世的omega,什麼樣的alpha沒見過,能看得上一個beta?”
他陰沉著臉,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命令他:
“跪下。”
“讓你跪下你就跪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的話也敢不聽?”
斯嵐直挺挺地站立著,毫無反應。
裴嘉玉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失去了全部理智思考的能力:“我父親培養了你這麼久,從你還一無所有的時候就……結果誰能想到,養出來一頭白眼狼!”
“你想走就走,對得起我家對你的培養嗎!”
斯嵐忽地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他,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裴嘉玉說完,自己也意識到說錯話了。
所謂的培養……哪里抵得上斯嵐這些年為他付出的呢。
裴嘉玉臉色僵了僵,卻拉不下臉承認,嘴唇動了動,慌亂地低頭看著地板。
片刻后,身前傳來一聲輕響。
斯嵐面無表情,站立片刻,緩緩跪了下去。
裴嘉玉看著他安靜沉默的身影,卻絲毫沒有爽快的感覺。
胸口堵得厲害,也疼得厲害,仿佛有刀片插在胸口,一下一下地戳著,直搗得他鮮血直流。
幾秒種后,斯嵐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別墅。
這個幾年來,都被他們稱之為“家”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沖動是魔鬼
第66章 軟禁
清晨六點半,京城中心區的打工者們已經陸陸續續起床,打著哈欠在地鐵間穿梭,路邊的早點攤一個接一個支了起來,蓬勃的油餅香氣在霧氣彌漫的清晨蔓延,小販的叫賣聲街頭巷尾、清脆響亮。
此時,鷺山半山腰的別墅里還是一片寧靜。
送奶工像往常一樣騎著電動三輪車來到別墅門口,將牛奶放進奶箱中。
令人意外的是,牛奶袋放不進去。
送奶工大叔反應過來,這意味著奶箱里有東西,很有可能是前些天的牛奶沒有及時取走,所以牛奶袋才會塞不進去。
這在以往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他見過這戶人家的“男傭”——他不知道有錢人的家庭里一般是怎麼稱呼,反正那是一個年輕俊秀的小伙子,個子高高的,每天早晨都會定時定點來取走牛奶,遇到他時還會客氣地打招呼。
小伙子自我介紹叫斯嵐。
他偶爾會撞見斯嵐在院子里干活,洗衣服,洗菜,曬被子之類的,手腳頗為麻利,一看就是干活干慣了的。
至于別墅真正的主人,他偶有耳聞,似乎也是個男孩兒,現在正在京城讀大學。
有錢人家的小孩來讀大學,竟然要隨身帶著一個專門照顧起居的男傭——他對此感到頗為震驚。
但想想,這些小少爺估計都嬌貴得很,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連續幾日,斯嵐都沒來取走牛奶。
所以可能是出去旅游了?或者在外臨時有事?
不過這也不干他的事,送奶工心道,浪費幾袋鮮奶而已,有錢人家必然是不在乎這種事。
他搖了搖頭,騎著電動三輪車離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十幾米外,鐵門緊閉的別墅內——斯嵐被軟禁了起來。
——
斯嵐是被開門的聲音驚醒的。
裴嘉玉開門的聲音并不大,甚至刻意放輕了動作,屏住呼吸,似乎并不想把他吵醒。
但斯嵐的睡眠很淺。
鑰匙剛剛插入鎖孔,他就睜開了眼睛。
人在有心事的時候,是無法全身心放松地入睡的。
即便睡著了,也是處于高度敏感和警惕狀態,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立刻清醒過來。
裴嘉玉和他四目相對,似乎也沒想到他醒著,沉默了一秒,道:“早。”
斯嵐沒吭聲。
他直起身,半閉著眼睛,揉了揉眼睛:“幾點。”
裴嘉玉看了一眼手機,生硬地道:“早晨,七點十五。”
七點十五。
也就是說……他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昨夜,在承受完裴嘉玉的怒氣之后,他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裴嘉玉卻忽然追了上來,搶先一步把鐵門鎖死了。
“你要去找任云亭?”裴嘉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憑什麼去找他,他,他根本不會真心喜歡你,只不過把你當成玩物罷了。”
“你以為他是欣賞你的才華?堂堂任家,什麼樣的人才招不到,你以為他是特地招你進公司干技術嗎,別天真了。”
斯嵐平靜道:“就算如此,也是我自愿的。”
裴嘉玉更急了:“你不準去!”
斯嵐:“為什麼。”
裴嘉玉支支吾吾,卻說不出個正當理由來。
只覺得難受。
渾身難受,像有螞蟻在咬他的皮肉。
憑什麼呢。
他和斯嵐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讀書生活都在一起,憑什麼斯嵐現在要因為其他人的三言兩語就跑掉。
而且任云亭這麼輕浮隨便地就把他挖走,明顯是別有所圖,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