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編排了幾萬字的虐戀電視劇,連怎麼善后都想好了。
結果回到學校后——
斯嵐表現得一切如常,平靜淡然。
平靜地上課,寫作業,做課間操,吃午飯,小組討論。
平靜地幫他梳理筆記、給他批改作業、給他講解難題。
沒有吃醋,沒有嫉妒,沒有生氣。
仿佛醫院里發生的一切都是裴嘉玉的錯覺。
裴嘉玉有點懵。
老實說,雖然他沒什麼被男生beta追求的經驗,但以他豐富的電視劇閱歷,他本以為斯嵐會有意無意纏著他,經常悄悄偷看他,和其他追求者爭風吃醋、撒嬌爭寵……之類的。
……
好吧,聽起來的確不像是斯嵐會干出來的事。
但是斯嵐明明跟他告白了啊!
他那麼直白地說喜歡他啊!
為什麼還能表現得這麼若無其事啊!!!
裴嘉玉有些氣悶。
氣悶,但不能表現出來。
這事關一個男人,一個頂級alpha的尊嚴。
不然被斯嵐知道了,他該多得意呀。
裴嘉玉就這麼硬憋著,憋了一周多,終于找到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機會就是——他終于等到了易感期。
信息素爆發之后,他的腺體穩定了許多,不再動不動進入易感期。
即便有時感到腺體發燙,也能迅速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醫生預計他的易感期會在出院后半個月左右到來,果真差不多。
裴嘉玉一大早在宿舍醒來,感到額頭發燙,腺體麻癢,身體軟綿綿的沒力氣,立刻意識到自己要進入易感期了。
他興高采烈地給斯嵐打電話:“你出家門沒?到學校之后先別去教室,來我宿舍一趟,我易感期到啦,按照之前的約定,你該給我噴薄荷水了!”
手機那頭安靜了片刻。
他聽到斯嵐緩慢的呼吸聲,低沉而清晰,仿佛兩個人近在咫尺,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氣息的溫度。
裴嘉玉忽然臉也有些燙。
……是易感期的緣故吧,嗯,一定是。
斯嵐:“腺體不舒服?”
裴嘉玉:“嗯嗯。”
斯嵐:“我記得,你宿舍里有抑制劑。上次在醫院的時候醫生說過,你的腺體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激素水平,用抑制劑就可以控制,不需要其他東西的輔助。”
裴嘉玉有些語塞:“……你不打算來給我噴薄荷水?”
斯嵐很輕地嘆了口氣:“之前給你噴薄荷水,本來就是為了圓謊。現在謊言成真,你不再需要那些東西來掩蓋真相,又何必再問我要那東西呢。”
裴嘉玉:“那,那我這不是剛出院嘛,萬一我出了什麼狀況,你不來照顧我嗎。”
斯嵐:“……”
裴嘉玉繼續努力說服他:“我這還是信息素爆發之后第一次進入易感期呢,我怕到時候出現什麼緊急狀況。你力氣比我大,萬一到時候我失控,你可以及時報警和叫救護車呀。”
斯嵐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幫你聯系你家里的保鏢,或者學校的保衛人員。”
“你到底什麼意思,”裴嘉玉拉下臉,“你不想來?”
斯嵐不語。
裴嘉玉有些生氣:“就算,就算我還沒答應你那個什麼,但我們好歹還是朋友和同學吧,這個忙你都不肯幫?”
“回學校這段時間我也算看出來了,你根本就是在躲著我吧……”
“……真夠小心眼的。”
斯嵐有些氣笑了:“我小心眼?裴嘉玉,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裴嘉玉有些發怵,但還是反駁道:“那不然呢,我都向你求助了,你還不肯來幫我。
”
斯嵐:“……”
斯嵐的語氣十分肅冷:
“好,你想知道為什麼是吧,那我告訴你。”
“我來幫你,當然可以,但是你要想清楚,我現在是以怎樣的心情在幫你處理這些事。”
“等會兒你進入易感期,可能會不受控制地抱我,摸我,在我身上亂蹭,吻我的脖頸和額頭。”
“我會用溫水擦拭你的身體,撫摸你身上滾燙的部位,甚至……幫你解決需求。”
“就像以前無數次我們之間發生過的那樣。”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根本性的東西被改變了。”
“你以為我們的關系還像從前一樣嗎?”
“我已經向你告白了,也挑明了我對你的想法。你不回應我的感情,還希望我以‘朋友’‘同學’的身份和你相處,幫你解決麻煩,你自己不覺得你很自私嗎?”
裴嘉玉被他說得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當面扇了幾個耳光。
他支支吾吾:“我……”
他的腦子里有些混亂,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讓斯嵐消氣。
后頸的腺體越來越滾燙,連帶著大腦也滾燙混沌,意識有些模糊。
他努力地想用意志力控制腺體的狀態,效果只能說比從前好很多,但仍然沒有辦法完全控制。
濃郁的晚櫻香氣已經迅速擴散開來,夾雜的薄荷氣息也愈發刺鼻。
門縫并不細,要是再不采取措施,估計要不了十分鐘的時間,他的信息素就會傳遍全校。
裴嘉玉跌跌撞撞地去抽屜里摸抑制劑,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抑制劑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不到了。
他明明記得,昨天從抽屜里拿蝦片袋子的時候,還看到了抑制劑的盒子……
昏昏沉沉間,裴嘉玉無力地坐在地上,手緊緊地抓住了白色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