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子就是個傻逼,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你現在可以盡情嘲笑我了。”
和丟臉相比,裴嘉玉最難過的,其實是被欺騙。
他原本憋著一口氣,想向斯嵐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一切都是斯嵐想多了,自己的確交到了交心好友。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一切都成了笑話。
斯嵐沒有笑。
他松開裴嘉玉,很輕地揉了揉他的腦袋:“你的腦瓜子里每天到底在想什麼啊。”
——
“我去幫你找醫生。”
“不要。”
“我去找張助,讓他把醫生請到酒店來,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不要。”
“讓張助去買點藥,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他自己用,跟你沒有關系。”
“不要。”
……
斯嵐和裴嘉玉商量了十幾分鐘,提出多種方法以供解決,但裴嘉玉就是死活不松口。
他太要自尊,也太好面子,凡是有一丁點可能被發現秘密的可能性,都要堅決排除在外。
打急救電話太顯眼,pass;請醫生太張揚,pass;讓張助去買藥,萬一被人發現,很容易被懷疑是雇主自己身體有毛病,pass。
斯嵐都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該佩服裴嘉玉的倔勁兒了。
真是,這勁頭要是平時放在學習上該多好。
另一個嚴重的問題是,如果沒有合適的方法緩解,易感期的癥狀是會慢慢加重的。
一般alpha的易感期會持續一周,這期間暴躁易怒、攻擊性強、生理欲望旺盛、對其他alpha充滿敵意,在第三天時達到頂峰,之后才會慢慢下降。
裴嘉玉這才是第一天,情況已經這麼嚴重了。
再過兩天……要怎麼度過呢。
裴嘉玉起先還能勉強支撐精神,和斯嵐打嘴仗,堅決不肯叫醫生。
到后來口干舌燥,臉頰飛紅,思緒也越來越混沌不清,原始的生理本能逐漸占據大腦。
最后腦子都不清楚了,只能翻來覆去地強調:
“不許叫醫生。”
“不準告訴張助。”
“不準告訴其他任何人。”
“不然我就把你扔進海里喂魚,不帶你回國了。”
斯嵐一邊給他用冷毛巾冰敷,一邊隨口敷衍:“嗯嗯哦哦,啊對對對。”
在極度疲倦和困頓中,裴嘉玉昏睡過去。
斯嵐終于得了空,打電話給張助,讓他立刻請附近最好的醫生來。
張助相當專業,馬不停蹄從床上爬起來干活。
一邊往外趕一邊緊張地問斯嵐:“小少爺情況怎麼樣,很嚴重嗎。”
斯嵐看了昏睡的裴嘉玉一眼:“還行。”
睡著的時候挺乖的,眼睫毛又密又長,撲在眼瞼下面,安安靜靜,跟個洋娃娃似的。
至于醒著的時候麼……
確實有點alpha的兇狠樣子了。
不過,是小貓兇人,越兇越可愛。
第22章 躁動不安
裴嘉玉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窗簾厚厚地拉著,陽光幾乎透不進來,只能依稀從窗簾上隱約的光斑辨別出,外面似乎已經是白天了。
裴嘉玉正處在易感期的初期,正是混沌頭疼的時候,全身上下像火爐在燒一般,皮膚滾燙,額上是細細密密的汗,口干舌燥。
雖然醒了過來,癥狀卻比昨晚更嚴重了些,眼前迷蒙不清,只能依稀辨別出床的輪廓、床前面是白色墻壁,左邊是桌椅……
昨晚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只記得自己如同溺水一般,昏昏沉沉地漂浮了許久,全身如同灼燒一般難受。
昏沉中,隱約嗅到后頸上傳來熟悉的、好聞的薄荷香氣,輕輕地撫慰了他的焦躁。
后來額上似乎是貼上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很舒服。
他憑著本能追過去,渴求更多的舒爽,可仍是杯水車薪。
骨骼關節沒有剛開始那麼酸痛了,似乎是有人一寸一寸幫他按摩過。
是誰呢?
裴嘉玉腦海里模模糊糊劃過一個身影,高大頎長,肩膀壯碩,有點熟悉。
但他的腦子太混沌了,想了一會兒就開始頭疼。
易感期與理性相斥,只追尋本能。
裴嘉玉放棄了思考。
與此同時,身體的異常卻開始越來越清晰地提醒他,他現在正處在什麼樣的麻煩中。
……好熱。
全身又軟又燙,唇齒干燥,背脊酥軟,急切地想要尋找發泄口。
可是四處可觸碰的只有軟趴趴的被子,冷冰冰的床板,刺眼的墻壁。
怎麼會這樣……
好難受……
好想狠狠地抓住些什麼東西……
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少年,在這檔子事上卻異常純情懵懂。
因為燥熱,他煩躁地一抬手,把睡衣脫掉了。
下意識地俯下身體,兩腿夾住被子拱起的地方,胸膛緊貼床被,在床單上磨蹭了兩下。
床單過于柔軟,不痛不癢,無法給予他想要的感官刺激。
少年食不知味,只能暴躁地坐起來,四處張望,急切地想要做些什麼,來緩解渴望。
然而他對此一籌莫展,只能茫然地在空中抓了兩下。
像只堅果被偷的,可憐兮兮的小松鼠。
斯嵐拎著早餐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昨夜給裴嘉玉穿上的睡衣,又掉在了地上。
裴嘉玉只穿著一條小內褲,腰肢細瘦,皮膚白皙,臉色潮紅地坐在床褥間,明明是極其暴躁憤怒的樣子,看起來卻又像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