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把鑰匙配一個鎖孔一樣,天底下哪有鑰匙配鑰匙的呢?這不亂套了嗎。
裴嘉玉腦瓜子嗡嗡的。
他想不通鑰匙是怎麼插鑰匙里頭的,更想不通的是,斯嵐為什麼會懂這麼多。
明明他家里很窮吧,這種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是應該天天在家兩耳不聞窗外事寒窗苦讀的嗎,怎麼會知道這種離奇惡心的事情呢。
裴嘉玉不相信開朗健談的新朋友會是這樣的人,反駁道:“才不是!你……你自己心思臟,才會把別人都想象成壞人!”
斯嵐似乎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冷靜道:“你自己仔細回想一下,他有沒有有意無意碰觸你,或者莫名其妙湊你特別近。”
裴嘉玉不愿意去想,但還是控制不住地回想起……好像的確是這樣。
他們語言不通,無法交流,但杰弗里比劃的時候經常湊得很近,手腳揮舞著,指尖甚至會“不小心”碰到他的肩頭和鎖骨。
他當時并沒有在意,只以為那是外國人比較熱情開朗的緣故,
何況他還是個alpha,alpha用得著擔心自己的屁股安全嗎?
……
裴嘉玉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對于他這種面子大過天的人而言,怎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被人占便宜也毫無所覺,那不成蠢蛋了麼。
裴嘉玉心里已經有些動搖了,但仍舊死撐著道:“是你想多了。”
斯嵐也是臉色難看。
兩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回了酒店后,也是彼此不看對方的冷戰狀態。
斯嵐平時也是獨來獨往,冰著一張臉,寡言少語的狀態,因此倒沒人發現不對勁。
裴嘉玉就沒那麼輕松了,要和斯嵐冷戰斗氣,又要在小弟們面前裝得若無其事云淡風輕,整得他快精神分裂了。
晚上,兄弟們睡覺的睡覺,出門吃燒烤的吃燒烤。
裴嘉玉一個人待在酒店房間里,關了燈,輾轉難眠。
一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斯嵐站在他面前,冷冷地罵他“豬腦子”。
………
煩死了!
裴嘉玉氣得睡不著,一骨碌爬起來,對著枕頭拳打腳踢。
左鉤拳,打得你滿地找牙。
右鉤拳,打得你臉上開花。
上勾拳,打得你哭爹喊娘。
……
裴嘉玉對著無辜的枕頭折磨了十幾分鐘,終于勉強氣順了一點。
正尋思著要不要喊服務生送個沙包上來,索性打個痛快,忽然感覺后頸有點癢。
細細密密,螞蟻爬似的,又有些像羽毛在撓癢,一點一點,連綿不絕的癢。
后背還有點……熱。
其實剛才開始他就感覺有點熱,但是以為是出汗的緣故,沒有特別在意。
這會兒安靜下來,身上的汗也慢慢涼了,才察覺到異常。
他的皮膚仍然是灼熱的,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似乎有越來越燙的趨勢。
這滾燙甚至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像是有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身體里點燃了,越燒越旺,還有不斷向外燃燒的架勢。
裴嘉玉燥熱難耐,解開了睡衣領口上方的第一顆扣子。
……
三分鐘后,柔軟的大床上散落著被粗暴脫落的T恤和純棉長褲。
皎潔月光的映照下,瘦削的少年坐在床頭,煩躁地抓著床單,指甲深深地陷入床單里。
他咬著下嘴唇,臉色潮紅,鎖骨上青筋暴起,大汗淋漓。
第21章 小貓兇人
漆黑寂靜的房間里,斯嵐倏然睜開了眼睛。
這個點,這座旅游城市并不安靜,正是深夜狂歡的時刻。
酒店房間的隔音很好,外面走廊的地毯上也都鋪著厚厚的吸聲地毯,即便是有人奔跑也只能聽到輕微沉悶的鈍地聲。
外出吃燒烤的年輕男孩們也還并沒有回來。
所以按照道理來說,他不應該聽見任何嘈雜的聲音才對。
長久的訓練讓他的感官異常敏銳,不僅是觸覺,還包括聽覺。
在這一片沉寂的黑夜里,他聽到了細如蚊蚋的哭腔,失控的顫抖,憤怒的低吼。
那聲音隱秘在黑暗中,卻沖破了層層房門,撞進他的腦海。
大約十秒鐘后,斯嵐辨別出了低吼的源頭方向。
他擰起眉頭,翻身下床。
——
男孩們的房間號都是連著的,位于酒店頂樓。
出發前,裴嘉玉特意安排斯嵐和自己住在對面,這樣萬一斯嵐遇到什麼麻煩,比如不會開淋浴頭,不知道怎麼打鈴叫服務生之類的,他就可以立刻出現,替他免去尷尬。
作為一個合格的老大,這點照顧人的心思還是要有的。
當然,才來了一天,兩人就大吵一架,裴嘉玉自然也早把“要照顧小弟”的想法拋之腦后,對門看見了都立刻扭過頭,砰的一聲甩上門,生怕關晚了就輸了似的。
眼下,斯嵐無聲無息,走到裴嘉玉門前。
遲疑片刻,輕輕敲了敲門。
原本細微的哭泣和摩擦聲忽然消失了,像是聲音的主人察覺到門前有人,一級戒備,立刻截停了聲響。
可是那些綿弱的顫抖聲是騙不了人的。
如同容易受驚的小動物把自己藏在毛發后面,簌簌發抖,敏感異常,極富攻擊性。
人沒有辦法隱藏自己的生理反應,因為那是人身上最純粹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