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常年運動鍛煉,一只手抓著男人的手腕,男人居然掙脫不開,只感覺手腕被一個鐵鉗子桎梏著。
周圍人看著這麼一個壯實的中年男人被一個少年按得動彈不得,紛紛低聲竊笑起來。
男人大覺丟臉,臉色漲得通紅,腦門上都是汗,眼看著就要暴怒。
裴嘉玉看了眼男人的衣服,忽然道:“長悅房產的?”
男人一愣。
他叫徐偉,的確是長悅房產的員工。里面穿的是公司的工服襯衫,但是店里有冷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擋住了衣服上的logo,按理說不會被人認出才對。
“我家在長悅有那麼幾套商品房,去的次數多了,自然也能認出你們的工服,”裴嘉玉淡笑道,“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董秋成?上次有一套房出問題,我們家原本不想買了,董經理連著來我們公司幫著干了一個月的活兒,跟我們家熟得很。您如果實在生氣的話,我可以打個電話喊他來,或許有助于今天的矛盾解決。”
男人當然知道。
董秋成是他們這一片區的總經理,他只在年底總結會議的時候遠遠看見過一次,壓根沒機會說話,連他的頂頭上司見到董經理都得點頭哈腰的。
男人有些猶豫,不知道面前這個男孩是真的來頭不小,還是狐假虎威。
嘟嘟囔囔著“把人披薩打翻了還有理了”,肩膀卻是不由自主地塌了下來,氣勢也頓時小了大半。
裴嘉玉懶得再跟他廢話,見男人不再阻攔,拽著男孩回了包廂。
邱桐桐連忙喊服務生拿了干凈毛巾和水盆來。
斯嵐安靜地把身上的穢物擦拭干凈,抬起眼睛,看著兩人:“多謝。”
很輕很淡的聲音,裴嘉玉想起有一年春天去寺廟看桃花,花瓣落在肩頭的聲音。
氣氛有些尷尬。
幾人都不熟,尤其還是這樣丟臉的情況,斯嵐雖然面色坦然,但旁人多少有些替他難受。
都是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有幾個不是自尊心強的,被同學目睹周末打工被人欺負,怎麼可能不難堪。
邱桐桐沒有多問,只是一個勁兒給斯嵐夾雞塊。
裴嘉玉也沒再說什麼,邱桐桐介紹了一下情況,三人一起聊了點班上的事,裴嘉玉和邱桐桐就結賬離開了。
斯嵐站在拐角處,看著兩人離開。
轉過身,慢條斯理地脫下店員制服,換上了來時的T恤和牛仔褲。
手機叮的一聲,收到一條來自徐偉的微信。
“事情辦成了,錢什麼時候到賬?”
斯嵐沒說廢話,給他轉了五百塊錢過去。
徐偉坐在車里,看著到賬信息,樂得眼睛都笑沒了:“謝了小兄弟,下次還有這種活兒,記得找我。”
只要在店里演場戲,假裝打人,二十分鐘不到,就能白賺五百塊,這種好事兒上哪找去。
斯嵐笑了笑,收起手機。
下一次麼……
恐怕不行。
下一次,就得找新演員了。
不然,就算是笨蛋,也該察覺出不對了。
作者有話說:
開更啦開更啦,這本是基本無虐的大甜餅,扮豬吃老虎的腹黑清冷攻X中二笨蛋美人受,前期校園后期都市,放心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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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苦橙酒
炸雞店的這一場風波,裴嘉玉很快忘在了腦后。
他和邱桐桐告別,打了個車回家,沿路看著闊別三年、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里還挺感觸的。
香樟樹,小吃店,老舊的小巷和樓房,掉漆的斑馬線……
都和三年前別無二致。
裴家就在小巷的盡頭,一個古色古香的中式園林。
整個園林都是裴家的住宅。
這座私家園林建于兩百年前,原本屬于一個江南富商,后來時局動蕩,園林被迫變賣,流走于多個富商的手里。
到了這一代,終于被裴父買了下來。
裴父是標準的妻奴,當初追裴母花了大力氣,后來終于得償所愿,抱得美人歸,結婚多年仍舊熱情不減,三天兩頭送鐲子送珠寶,隔三差五制造小驚喜小浪漫,夫妻倆如膠似漆。
十多年前,就因為裴母生日時隨口一句“在湖邊賞月吃螃蟹一定很有意思”,裴父多方輾轉打聽,尋得這一處幽靜的私家園林,立刻買了下來。
裴嘉玉出生之后,情況也沒多大變化。
夫妻倆想過二人世界了,就直接把他丟給保姆,兩人美美地去海邊吃海鮮,去深秋的山上看星星,去夏日蟬鳴的空地上看露天電影。
溫馨祥和的家庭氛圍,從裴嘉玉上小學那一年起,出現了一些尷尬的小裂痕。
原因無他——裴嘉玉小學一年級的期末考試,數學沒及格。
這是什麼概念。
全班30個人,28個人都考了95分以上,一個生病缺考,只有裴嘉玉一個沒及格。
接到消息的時候,裴父裴母正在家中湖旁的六角木涼亭里美美吃早點。
接完數學老師的電話,裴父筷子上夾的茯苓糕掉了,裴母徹底沒了胃口。
幼兒園時學得慢了點,裴父裴母還能彼此安慰,孩子開竅晚,學得慢一點也正常,大器晚成嘛。
然而隨著裴嘉玉越長越大,這點借口都不好意思搬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