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余光瞥過,再曲臂搭在他手旁,往后倚在靠背,雙腿交疊,把草稿本搭在膝上攤開。
郁時青剛轉眼看了一眼。
江虞握筆的手壓在紙面,沉聲警告:“不要偷看。”
郁時青失笑:“好,我不看。”
“讓你看也可以。”江虞又說,“你幫我一起寫。”
郁時青說:“我沒寫過歌詞。”
江虞說:“沒關系,我教你。”
郁時青問:“這首是什麼歌?”
聞言,江虞轉眼看向街邊,語氣仿佛隨意:“情歌。”
郁時青說:“又是情歌?”
“怎麼,你有意見?”江虞回臉看他,“不想幫我就算了。”
郁時青笑說:“你說怎麼寫。”
“……”
單獨坐在另一側的武洛遙遙聽著兩人的對話,心情十分復雜。
想加入,覺得不合適。
不加入,又覺得多余。
他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里。
最后還是緊緊抱住冰冷的護欄,和自己作伴。
彈幕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可憐的武洛,被狗糧塞了一臉”
“武洛小可憐,以后記得離那兩個人遠點,他們不是好人啊哈哈哈哈”
“我的媽呀!郁時青抱得真的太順手了,江虞雙標真的太明顯了,我也開始相信他們隱婚的消息了,求求收斂一點吧!好歹別搞得被狗仔盯上!孩子真的害怕啊!!”
在觀眾的聊天和討論中,兩輛馬車終于先后停在了一個胡同口。
下了車,腳下是青磚綠苔,兩旁是灰墻黑瓦,馬車走后往對面看,是一個門前立著影壁的四合院。
危元駒低頭看了看任務卡,和四合院的牌匾對照過后,對大家說:“看來我們今天的學校就是這里了。”
計辰一臉虛脫,腳下虛浮:“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吧……”
宿雅逸跟著郁時青和江虞身后,已經走了過去,聽到他的話,回頭看了看,拖長聲音用計辰的原話回敬:“太好了,郁哥,我們贏定了!”
計辰:“……”
危元駒也笑著越過他往前走。
之后眾人一起繞過影壁,跨進大門的門檻,走到院子里,就能看到大堂內有人在等候。
聽到動靜,門內的人也陸續出來。
一共四位師傅,分別教嘉賓們四項比賽內容。
所有人學習的地點都在大堂,這里也是師傅們平常的工作地點,只是里面一分為二,自動劃分了兩個學習小組,組內可以互幫互助,前四個小時里,每組每小時可以任選一項內容學習,一小時后輪換,全部學完就能隨時請師傅補習。
知道書法和丹青是郁時青的強項,計辰小組先選了錦繡。
宿雅逸則選了書法。
一個小時,他們的第一幅作品已經完成。
第二小時,第二幅作品也繪畫完畢。
隔壁錦繡組過來觀摩。
計辰看完書法作品就心內絞痛,看完丹青作品滿臉沉肅:“郁哥,你還說你畫得不好,你這是欺騙行為!”
郁時青畫的是書法比賽內容的其中一首詩,山水題材,一揮而就的寫意風格,極有意境。
危元駒轉著圈欣賞一遍,忍不住對郁時青說:“郁老師,什麼時候空了給我畫一幅行嗎,我掛在書房。不著急,看你方便就好。”
郁時青說:“可以。”
“你怎麼能這樣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計辰作勢掐住危元駒的脖子,等郁時青轉身離開,又咬牙切齒,“危老師你吃獨食啊,你怎麼就要一幅!”
危元駒“嘿嘿”笑著:“兩幅張不開嘴,一幅正好。”
在兩人身后不遠處,宿雅逸正拍著胸口對郁時青打包票:“郁哥,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
他們第三個小時選的是陶瓷。
江虞對這項內容很感興趣,學得很快,宿雅逸對比過后信心全失,所以在一小時的學習時間過后,夸下海口最后一個項目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她絕對一手包辦后。
江虞于是索性沒去聽課,留在原地繼續拉坯。
郁時青被宿雅逸強留下來,也沒去聽課,看他半晌做完一個,又摔進一個泥團,才問:“這次做什麼?”
江虞說:“碗。”
郁時青看向桌上擺著的半成品:“做的不滿意?”
江虞眉心微緊,神情專注:“做兩個。”
見狀,郁時青沒再打擾他,轉而打開另一座轉盤,對照師傅留下的模型,很快拉出一個罐的坯胎。
江虞余光看到:“你和我一起做碗。”
見郁時青看過來,他簡單解釋,“雙重保險。”
“嗯。”郁時青原本也沒有這方面的喜好,江虞想要碗,他隨手重新拉坯。
師傅旁觀許久,等他們把三個碗都做好,手把手帶著他們繼續走剩下的步驟。
到刻花的流程,江虞看向郁時青。
郁時青會意,笑問:“你想畫什麼?”
江虞說:“還沒想到。”
師傅說:“也可以不刻,你們這三個碗做的外形都很漂亮。”
“不。要刻。”江虞想了想,“就畫雨過天晴。”
郁時青說:“好。”
江虞分別挑了兩人做的碗放到他面前,再把畫筆遞過去:“你要怎麼畫?”
郁時青含笑看他一眼,接筆在案臺前坐下。
江虞坐在他身旁,看著他拿起碗,在已干的外壁輕輕點畫,幾筆就勾勒出一個小世界。
沒多久,一幅畫成型。
郁時青最后在碗壁題字。
——雨過
師傅也連連稱贊:“不愧是學過畫畫的,真好看。”
江虞接過碗。
這幅圖畫的是他們來時的長河,一半水面泛起圈圈漣漪,河兩岸柳條垂落;一半水面平靜,柳條隨風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