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江虞說,“還有,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郁時青。”
語畢,轉身離開了陽臺。
這時郁時青從書房出來,把書遞給江虞,看到任柏站在陽臺,問他:“你還有事?”
“啊?”任柏才剛剛反應過來,“沒事,我來了。”
出門前,郁時青對送到門邊的江虞說:“好好休息。”
江虞點頭:“我等你回來。”
任柏:“……”
這真是判若兩虞啊。
郁時青說:“走吧。”
“哦!”
保姆車正等在樓下。
見任柏從出門就表情奇怪,上車前還回頭看了一眼。
郁時青問:“怎麼?”
任柏忙說:“沒什麼!”
郁時青原本在看行程,聽他的語氣,又轉眸看他。
任柏咳了一聲,靈機一動:“我就是在想,昨天阿姨說讓我們搬走,我要不要開始找房子?”
郁時青說:“你看著辦。”“哦好。”任柏看著他重新低下頭,才按住胸口,無聲長吐一口氣,上車在一旁坐下。
合上車門后,車子啟動。
任柏轉向車窗外,看著單元樓在視野里越變越小,想起剛才的事,又偷偷看了看郁時青,大撓其頭。
江虞要阿姨的聯系方式,究竟是想干什麼?
——
在約定的時間,到了約定的地點。
林霜捏著包帶,又看了一眼便簽上記錄的名字,對照面前的店名反復確認,才終于走上前。
有門迎立刻幫她開門。
門內撲面而來一股香醇的氣息,咖啡的苦澀和糕點的甜膩,混在悠揚的鋼琴曲里,在這間安靜的咖啡廳里回旋。
林霜跟著工作人員走到預定的桌邊。
桌邊已經坐著一個男人。
林霜遠遠就看到他。
男人坐在沙發上,單臂搭在扶手,雙腿交疊,膝上翻開一本書,空出的手壓在紙面,微倚靠著沙發背,脊梁筆直,面無表情的臉年輕英俊,卻帶著不近人情的凜冽,哪怕靜坐不語,氣場也不容忽視。
林霜認出他是郁時青的好友,叫作江虞。
聽到腳步聲,江虞抬眸看過去。
林霜乍一對上他鋒利迫人的眸光,不由住腳。
見到她,江虞起身時把書簽夾進書里,把它放在桌面,對身前略一擺手:“阿姨請坐。”
林霜坐下后,謝絕服務生遞來的菜單,對江虞說:“你找我來是有事嗎?”
“對。”她問得這麼直截了當,江虞也沒有拐彎抹角,“關于郁時青的事。”
林霜說:“我昨天和時青已經說得很清楚——”
江虞打斷了她:“為什麼不讓郁時青幫你?”
林霜一愣:“什麼?”
江虞說:“郁時青也是你的兒子,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你要就這樣放棄他嗎?”
林霜眼眶泛紅:“我沒有放棄他,這樣對我對他都好。”
“他不好。”江虞對她說,“只是你認為這樣做對他好。”
林霜握著拳,反駁他:“不,不是這樣的……”
“我也希望不是這樣,但我可以告訴你,他不好。”江虞看著她,“很不好。”
林霜呼吸變得急促:“別說了……別說了……”
她別開視線,抓起身旁的包站起身來,“該說的昨天我已經說過了,別再來找我了。”
江虞隨后起身,輕易追上她,抬手拉住她:“阿姨——”
“啊!”林霜猛地一顫。
江虞不由收回手,見她表情痛苦,也顧不上其他,再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往上擼起袖口,才發現她手臂上有大片青紫。
林霜幾次掙脫不開,被他看個正著,嘴唇顫抖:“別告訴時青……”
江虞眸光微動:“只要阿姨肯說出原因,我不會告訴他。”
林霜看向他,眼神愁苦,掙扎很久,終于被他懾人的眼神逼得開口:“好,我說。”
回到桌前,她把一切從頭說起。
自從她實在沒辦法找郁時青拿了巨額手術費后,她的丈夫高范嘗到甜頭,就一直想讓她再找郁時青借錢,被她一直用郁時青也不容易搪塞過去,后來《末日營救》上映,高范就從同事口中得知郁時青重新變成大明星的消息,借錢的念頭變本加厲,被她屢次拒絕之后,竟然搶走她的手機,想找到郁時青的地址上門討要。
好在沒有找到。她拿回手機之后,刪了里面關于郁時青的所有內容,高范這麼挖空心思去找郁時青,她后怕過,哭過,為郁時青擔心過,也想過郁時青的提議,所以找律師咨詢了離婚的事。
結果律師告訴她,因為她沒有收入來源,媛媛又病重,很大幾率不會判給她。
這個結果讓她陷入絕望,又一時難以放棄,所以還和律師保持著聯系。
沒想到律師回的信息被高范發現,他怒不可遏,才把她狠狠打了一頓,還揚言如果離婚,會帶著媛媛遠走高飛,再也不會讓她見到媛媛一面。
聽完她的話,江虞問:“所以這才是你不答應離婚的原因?你怕他會帶走你的女兒。”
林霜默默垂淚。
江虞蹙眉:“他的家暴傾向對判決沒有影響?”
提起這個問題,林霜表情有些難堪:“可我沒有證據,他從來不會在人前打我,每次都不算嚴重,打過又會哭著求我原諒他,媛媛都不知道。這一次也是,他又提到媛媛,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虞想了想:“你沒有收入來源,郁時青可以幫你。”
林霜搖頭:“我怕高范會直接把媛媛帶走。”
江虞直言說:“阿姨,你忍過這一次,就要忍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