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江虞的來電鈴聲響起來。
郁時青關了吹風機,幫他拿起手機:“是譚言飛。”
江虞記起什麼,和他對視一眼:“我來你這里,是不是還沒告訴他?”
郁時青想了想:“應該是。”
江虞說:“幫我接一下。”
郁時青于是按下接聽,把手機放在他耳邊。
江虞突然失蹤,身邊沒有助理,沒有保鏢,可能讓譚言飛十分擔驚受怕,郁時青站在床邊,都聽得見聽筒里傳來的一連串質問。
聊了幾句安撫經紀人,郁時青聽到江虞轉而問:“之前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譚言飛頓時收聲。
他踱了幾步,說出預先想好的說辭:“我查了,那個女孩就是個極端私生飯,想讓你標記她,甚至和你結婚。你說的房卡我也問過,說是從客房服務員那里偷來的。”
不等江虞再問,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還有,警察已經把那個女孩放了。”
江虞蹙眉:“什麼?”
譚言飛說:“警察說她沒有犯罪事實,事情可大可小,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還有就是她父母都六七十了,只有她一個獨生omega,兩夫妻每天來求我放她一馬,好幾次都要跪下了,真的很可憐,我實在不忍心……”
江虞聽完才說:“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不方便,明天見面再聊。”
掛斷電話,他看向郁時青,把譚言飛的話概述一遍。
人已經放了?
郁時青眉心微動:“你覺得呢?”
江虞搖頭:“如果沒有這兩次的熱搜,我不覺得奇怪。”
郁時青問:“怎麼說?”
江虞說:“譚言飛上次說,這些事可能有人在背后搞鬼。他的懷疑很有道理,我也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
“如果你想查,可以從這個女孩入手。”郁時青說完,補充一句,“找專業人士吧,你的經紀人不夠強硬。”
江虞和他想法類似:“你認識這樣的人嗎?”
郁時青說:“明天我幫你問問任柏。”
江虞說:“好。”
話落,他正要試著拿起吹風機,卻注意到床頭柜上的相框。
照片上,剛才離開的女人還很年輕,被一個男人摟在懷里,兩人笑容開朗,身前站著一個男孩。
男孩十歲左右,笑容很淺,并不張揚,卻存在感十足。
一家三口的顏值都很高。
郁時青注意到他的視線,也看過去一眼。
江虞終于忍不住問:“之前你說缺錢,就是因為你媽?”
“對。”郁時青說:“她女兒病了,需要高額手術費用。”
江虞微怔:“你妹妹病了?她在哪家醫院?”
郁時青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江虞不明所以,“你媽沒告訴你嗎?”
郁時青笑了笑,簡單解釋:“她是重組家庭。她的家庭不歡迎我。”
江虞怔住了。
重組家庭?
這麼說,“她的女兒”指的不是郁時青的妹妹,而是那個女人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女兒。
這一刻,他有很多問題想問。
如果不歡迎郁時青,那個女人為什麼要來借錢?
如果來借錢,又為什麼對郁時青說出那麼絕情的話?
她知道郁時青在華澤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嗎?還是她眼里只剩下重組后的家庭?
可他只是一個外人,這些隱私他都沒資格過問。
最終他只干聲說:“錢夠了嗎?”
郁時青說:“末日營救的片酬到賬,手術費用足夠了。”
江虞這才明白。
為什麼郁時青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他增加的籌碼,為什麼郁時青對一切都好像無動于衷,因為郁時青根本不在乎所謂翻紅的機會,而只需要這一筆片酬。
“那你,”江虞頓了頓,“拍完末日營救之后呢?”
郁時青說:“回去排演我的話劇。”
他又笑了笑,“如果她的女兒沒有生病,我原本也不會主動重回娛樂圈。”
江虞看著他,心口倏地發緊。
第11章
一場話劇要排練幾個月,期間只有微薄的基本工資和寥寥補助,即便正式演出,獲得的出場費和演員相比也天差地別。
郁時青一定熱愛這個行業,才會選擇繼續表演。
可他曾經站在電影成就的頂峰,卻被迫舍棄大屏幕;分明曾經有無限光明的未來,現在囿于話劇的舞臺,只能離開真正屬于他的領域。
真的甘愿嗎?
江虞看向他:“為什麼不借這個機會徹底回來,圈內才有最好的劇本和班底,配得上你的實力。”
最好的劇本和班底?
郁時青笑意轉淡,拿起桌上的吹風機:“不說這些,先把頭發吹干。”
風聲又起。
還是過于隨意地在頭頂左右晃動。
臥室里的氣氛卻截然不同。
江虞半閉著眼,自然垂落的目光注視著床頭柜的照片。
他還記得之前在酒店發生的事。
華澤幫杜瀚搶走了本該屬于郁時青的電影,按照任柏的說法,杜瀚幾乎倒貼才得到的這個角色,郁時青只要主動就能拿到。
這麼說,華澤對郁時青的態度其實大有文章。
足夠信任到可以把巨額投資的電影放手交給他,卻又翻臉無情,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就隨便拿一部電影打發。
從杜瀚的態度,就知道華澤對《末日營救》的看法。
如果是這樣,郁時青為什麼不和華澤解約?
他有什麼把柄在華澤手里?
“好了。”郁時青的聲音打斷江虞的思緒,他把干凈的衣服放在床頭,“我就在隔壁,有事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