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柏松了口氣,悄悄翻回手機,正巧看見一條推送,下意識讀出聲來:“江虞回應戀情,接受采訪時怒斥記者。”
郁時青正放下手里的碗,去拿桌上的劇本,沒多久又聽見他說。
“現在的媒體真是為了流量臉也不要了,這就叫怒斥?”
郁時青看向他再次遞過來的手機。
江虞應該是剛剛結束旁的拍攝,在后臺接受例行采訪,一個記者主動提起了今天熱搜的烏龍,問他的看法。
因為看向了記者,攝像機沒能拍到他的正面視角,但從鏡頭里這張輪廓分明的側臉,以及他眼角漏出的鋒利余光,都足以讓鏡頭內外的觀眾看出他本人的強勢。
江虞似笑非笑:“我怎麼看?我覺得有些記者,連胡編亂造的新聞稿都寫得狗屁不通,否則我和郁時青都是alpha,怎麼會傳出緋聞?”
話落,臺下一片安靜。
任柏看了,語氣酸溜溜的:“有底氣就是牛啊。”
郁時青沒去理會他一時的心理不平衡。
“哦對了。”任柏突然想起什麼,“記者跑去采訪江虞,估計也會來找你,到時候你要不要接?”
郁時青說:“不了。”
江虞工作室已經把前因后果都解釋得一清二楚,還有監控視頻為證,他回應與否并不重要。
任柏也沒覺得意外。
身為郁時青的半吊子經紀人,郁時青的習慣他還是清楚的。
郁時青不接采訪,問就是“拍戲勿擾”,這幾年沒有例外。
他本來還想說什麼,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鈴聲。
陌生號碼。
他嘟囔一句:“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看著他接起電話,郁時青收回視線,繼續翻看劇本。
等任柏把電話掛斷,見狀,終于忍不住說:“這個劇本我看你翻了將近一星期,都快被你翻爛了,真有那麼好?”
郁時青道:“很不錯。”
電影叫《黎明》,是個懸疑片,劇本寫得條理清晰,邏輯分明,劇情也松弛有度,如果搭配一個好一點的班底,成品一定不會差。
任柏多少有點對劇本的鑒賞能力,其實也明白這一點,只是同時作為郁時青的好友,他不能接受這部電影是華澤傳媒的項目,因為一想起當年、包括這些年,華澤對郁時青做的事,就算早過了氣炸肺的時候,心里也還一直不是滋味。
反倒是郁時青這個正經受害者,好像完全忘了那些事似的,完全看不出有一點勉強。
不過他也非常理解郁時青接下這部戲的原因,沒辦法,缺錢啊!
攤上那樣的媽,能怎麼辦呢……
所幸郁時青對劇本很喜歡,勉強沖淡了一些華澤帶來的惡心感。還有就是畢竟三年多過去了,總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郁時青如果能靠這部電影翻身,他也挺高興的。
最好借這部戲打爛網上這群說風涼話網友的臉!
想到這,任柏暗暗咬了咬牙。
只是避免勾起郁時青的傷心事,他沒再多問,轉移話題說:“咱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回房間再看吧?”
郁時青抬腕看表:“也好。”
“我給你房卡。”任柏左右摸了摸兜。
郁時青說:“房卡在我這。”
任柏一拍腦袋。
他才想起來,下午和江虞一行人撞上,他差點把房卡丟在酒店門口,幸好及時發現了。防止再不小心,他當時就給了郁時青。
再說,他們下午就各自入住了,現在是下來吃飯而已。
郁時青說:“走吧。”
“好。”任柏跟著他起身。
但沒走出幾步,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是華澤的人。
接過之后,任柏對郁時青說:“再坐一會兒?說是有事找你,人馬上就到。”
“是什麼事?”郁時青就近在身旁空位坐下。
任柏搖頭:“沒說。”
郁時青微一頷首。
剛才的電話全程不到半分鐘,的確沒時間說得太詳細。
沒過多久,人來了。
一個大男孩從門口找進來,見面先打招呼:“郁老師好,我叫樂陽,是——”
任柏對華澤的一切都沒有好感,直接打斷他:“說吧,什麼事。”
他口氣不善,樂陽頓時變得拘謹萬分:“公司讓我來告訴郁老師,因為黎明的劇本做了微調,所以選角也有變動,您的角色換了別的老師接手。”
“什麼?!”任柏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開什麼玩笑!”
樂陽嚇得一抖。
郁時青也微蹙起眉,緩緩起身。
關于《黎明》,他已經和導演見過面,試過妝,明天的圍讀,還是導演昨晚親自致電邀請他提前進組,在此之前,導演也沒有透露出半分要換人的口風。
這個消息來得未免太突然。
“黎明要換人?誰說的?憑什麼?!”任柏比郁時青更氣,太陽穴里直有火往上鉆。
這一個星期,郁時青對《黎明》的上心他都看在眼里,何況接這部戲,本來就是華澤胡攪蠻纏、威逼利誘,現在眼看就要進組了,又來整這一出,簡直叫人惡心!
“是公司這麼讓我說的……”樂陽嚇得往后倒了一步,咽了咽口水。
“你——”
“好了。”任柏還要說什麼,被郁時青抬手攔住,他看向樂陽,“還有嗎?”
“有有有!”見郁時青沒有發火,樂陽松了口氣,忙從包里翻出東西遞過去。
然而他一抬頭,剛和郁時青對視一眼,遞東西的手就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