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趙越聲音充滿了自責痛悔:“對不起……”
“不怪你,你那不也是為了給我減輕痛苦麼?”顧淮笙安撫地拍了拍趙越的背:“難怪你想起前世,也一樣對我父親之事一無所知,看來也是因為這個藥了,你,你被迫收了麻朵之后,不久便身中蠱毒,雖發現及時未曾危及性命,但蠱毒無解,其痛苦,將伴隨一生,那時候,你應該就是用這個藥抑制的,對麼?也正是如此,你家里才會有,然后拿去刑場,是不是?”
雖然話題轉的突兀,但趙越還是點了點頭。
顧淮笙便笑了:“咱倆還真是注定此愛綿綿無絕期,都這樣了,居然也沒忘了彼此,以至于執念深中,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一桿子把我給送了回來。”想到那段缺失的記憶,不禁嘆氣:“我偏偏就把我爹給忘了,真是不孝。”
趙越揉了揉顧淮笙的頭:“忘就忘了吧,世間之事,冪冪之中自有定數,所幸這一次,你想要護著的,在意的,都還好好活著。”
“嗯。”除了這麼想,也沒有辦法,顧淮笙也只能這麼自我開解了:“走吧,大哥他們應該差不多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直到兩人走出老遠,老管家才從遠處走過來。
老管家也不是不知道兩人是成親的夫夫關系,然而親眼看著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竟是比看著男女摟抱還沒眼看,臊得他一張老臉皮遭不住,大冷天的熱的慌。
搖了搖頭,確定臉上的熱度下去了,這才跟了上去。
也虧得老管家臉皮薄離得遠,不然就兩人旁若無人聊的那些,就足以驚人一個跟頭。
……
兩人回到前院,顧淮準那邊正讓人清點留下來的下人。
除了幾個被留下打理宅子的,其余的,都決定跟著去顧府。老管家因為年紀大了,不想折騰,也自愿留了下來。
“你們的月例,以后都從顧府那邊出,那邊多少,你們就多少。”顧淮準目掃留下的幾人:“在這里,你們不受約束絕對自由,但有一點,我希望你們能替父親守好這宅子,這樣他有朝一日回來,至少那份依托還在。”說罷,轉身對老管家拱手:“老管家,這里就托付于您了。”
“將軍放心。”老管家回禮:“老奴定不負將軍所托,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一定守顧好這里。”
顧淮準點頭,這才轉頭看向顧淮笙等人。
顧淮笙嘆了口氣:“走吧。”
一行人離開常宅,入城就分道而行,不過顧淮笙兩人沒有去宮里,而是轉道回了烎王府。
烎王府一切如舊,還是兩人進宮時的樣子,紅綢高掛喜氣洋洋,可走在其間,卻莫名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
顧淮笙沒說話,趙越亦是。
兩人沉默著回到住處,卻沒能多待一會兒,趙越就被內閣那幾個家伙給約了出去。大過年的都休沐在家走親訪友,也就那幾個還想著公事,也是難得。
顧淮笙不想去湊這個熱鬧,便沒有應邀跟著去,早早吃了幾口東西,就歇下了。
也不知是從常宅回來心情太壓抑還是怎麼回事,許久沒有再夢到前世相關的他又夢到了,夢境卻并非他所熟悉的那些。
雖然不熟悉,卻矛盾的并不陌生。至少顧淮笙一眼就看出來,他所站的,是趙邑府上的一處偏院回廊。
而在他身邊含胸彎腰的,是他安插在三皇子府的一個暗樁。此人年方二八,正值妙齡,容貌昳麗頗得趙邑寵愛,是趙邑后宅眾多侍妾中的一個。
顧淮笙依稀記得,此人名喚方蕓,是他自葶香閣里帶出來的一姑娘,隨便安了個奴籍放到喬家名下,后跟喬仁義聯手演了場戲,把人拐彎抹角推進了趙邑視線,并成功讓方蕓混進了趙邑后宅。
方蕓朱唇一直張張合合在說著什麼,但顧淮笙老是不由自主的晃神,以至于一句也沒聽見。他總是忍不住發散思緒去想,這人是什麼時候不見了,又是怎麼沒有的,哦,好像是后來有了身孕,便生不該有的念想,被他借趙邑側妃之手,給除了。
但又好像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那是為什麼?
顧淮笙絞盡腦汁,可就是想不起來。
這時,那方蕓的聲音像是突然沖破結界,清楚入了顧淮笙的耳,只聽她道:“三皇子想要奪取兵權,借此控制京畿這邊的勢力,但烎王那邊一直如鐵桶一般無從下手,所以他準備從顧將軍下手。”
聽到這話,哪怕明知是夢,顧淮笙還是難抑心悸,猛地轉頭看向方蕓。
方蕓左右看了看,接著道:“奴家前兒個偶然聽到三皇子跟蕭大人在書房里說的,皇上那邊也覬覦顧將軍那邊的兵力,準備用當年對付顧老將軍那套,往軍營里安插人手林木森,趁其不備,取其性命,目前已經下了暗旨,命常公公秘密前往安排,三皇子他們想的,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還可以順利成章轉移嫁禍給皇上,讓大人不會因此起疑。
”
“常朔?”顧淮笙心頭猛一咯噔,如果不是他所重生的時空出現偏差,那按照現在的時間,常朔不就是顧釗,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