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笙無語。
“才不是。”趙越道:“咱倆去靜云庵長跪,跪到她回心轉意,你身體不好別硬跪,等下上個綁腿。”
顧淮笙:“……”
“看我干嘛?”趙越被顧淮笙看的一陣心虛。
“看你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美死了。”顧淮笙干笑兩聲,果斷轉開了臉去。
趙越:“……”
顧淮笙原本打算回顧府的,這樣一來,倒是省了繞道的麻煩,直奔靜云庵。
只是靜云庵地處佛陀寺東面的山頭,路途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臨時前往,確實倉促了些。旁的不說,風餐露宿,就沒有精心準備的好過,尤其這寒冬臘月,碳火不足,別說取暖,連喝口熱水都做不到。
“還是我欠考慮了,沒有任何準備就出來,連累你跟著遭罪。”趙越早年南征北戰,皮糙肉厚倒是沒什麼不適,就是心疼顧淮笙,怕他餓著怕他凍著。
不過顧淮笙身子骨也的確太弱,裹了兩件毛裘披風依舊雙手冰涼。可他特別能忍,這一路跑來,嘴唇都凍白了也沒吭一聲,聽見趙越這麼說,更是一笑置之。
“說什麼遭罪不遭罪的。”顧淮笙咳了兩聲:“讓云墨去附近找找看,有沒有能生火的干草木柴之類的,生個火,煮點熱水暖暖身子吧,虧得沒下雪,不然火都生不燃,那才麻煩呢!”
“我看還是算了。”趙越想了想反對地搖了搖頭:“這樣不是辦法,我看還是要再往前趕趕,看看有沒有人家,找個落腳地再說,不然這天氣風餐露宿一晚上,好人也得給凍病了。”
這個倒是可以,顧淮笙對此沒有意見。
不過這地段荒蕪,人家并不好找,跑了小半個時辰,別說人家,連間茅草棚子都沒瞧見。
“這靜云庵就在佛陀寺東面,就算不改道應該也繞不了多少路程,早知道就不走這邊了。”顧淮笙哈了哈手,對找人家落宿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畢竟這一路走到,這邊的確是荒涼的緊:“再往前趕趕,若是沒有就別折騰了,咱們倒是沒什麼,云墨跟車夫頂風口,怕是受不住。”
“嗯。”趙越贊同顧淮笙這話,點了點頭。
兩人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云墨驚喜的聲音:“王爺,顧大人,前面,前面有戶農家,您們稍待片刻,屬下先過去看看!”
聞言,趙越兩人對視一眼,皆是面露喜色。
云墨回來的很快,跳上車轅就指揮車夫趕車,一邊還沖車里的兩人匯報:“王爺,顧大人,屬下已經給那戶人家的主人交涉好了,我們在那打尖兒一晚上,明兒一早再走!”說話間,馬車便在那農家院門前停了下來。云墨跳下馬車,旋即回身伸手打起簾子方便兩位主子出來:“王爺,顧大人,到了。”
趙越點了點頭,伸手將凍的手僵腳木的顧淮笙給扶了起來,兩人攙扶著下了馬車,方一落地,顧淮笙就被滑了個踉蹌,把趙越緊張的夠嗆。
“能走嗎?”趙越擔憂地低頭看顧淮笙的腿。
“沒事。”顧淮笙笑笑,原地跺腳活動了下,便徑自進了農戶院子。
農戶主人是一個寡居老婦,聽到動靜便腳步蹣跚地迎了出來。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些個所謂的達官貴人,形容頗有些拘謹,除了憨厚的笑著,連話都不敢說。
顧淮笙見了便是一笑:“老人家別緊張,平常些就好,我們不是壞人,就是天寒地凍路經此地,借宿一晚罷了,不知可有吃的?沒有的話,熱水也行,來兩口暖暖身子,實在是凍人的厲害。
”
“有的有的。”老婦連聲應道:“不過鄉下人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糙米雜糧刮嗓子,各位大人應該吃不慣,農婦地窖里還存著一些今年收的紅苕,這就去給大人們煮一鍋紅苕湯去,軟乎甘甜,還暖身!”
“好,麻煩老人家了。”顧淮笙含笑道謝,待老婦轉身離開,轉頭沖趙越眨了眨眼,便徑自跨進了堂屋門檻。
趙越看著顧淮笙的背影搖了搖頭,旋即才跟著進了門。而云墨跟車夫,則是一起去了灶房給老婦幫忙。
進了堂屋,兩人也沒坐,就在那來回跺腳暖身。雖然杯水車薪,但不得不說,有個遮風擋雨的比方,確實要好很多,至少沒有外邊那麼寒冷刺骨。
老婦的紅苕湯還沒煮來,云墨已經先一步提了一桶熱水進來。
“王爺,顧大人,這剛燒的熱水,先燙燙手腳給暖暖吧。”放下木桶,云墨恭敬提議道。
“這敢情好!”顧淮笙見了一樂,卻沒有動,而是示意的沖趙越抬下巴:“王爺先……”
顧淮笙話沒說完,就被趙越抓住了手。
顧淮笙被抓的一愣:“干什麼?”
“一起燙。”趙越拉著顧淮笙就走到木桶前,帶著他一起蹲下,十指緊扣放進了桶里。
顧淮笙冷不丁被燙地一縮,被趙越用力扯了回去。
“別動。”趙越聲音不似對上別人的冷漠,語氣哄小孩兒似的,溫柔的能掐出水來:“我知道你怕疼,但也忍忍,手凍了那麼久,再不給燙一燙,回頭該生凍瘡了。”
“可這一下子也太燙了。”顧淮笙疼得嘶嘶:“你放開,我自己慢慢來,這麼粗暴,手都燙麻木了。”
“忍一忍顧大人,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