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嬤嬤遲疑倒不是為別的,這回主要是因為留下老太妃跟張大人,孤男寡婦,不合規矩。
“嗯?”見她遲疑,老太妃剛緩和的臉色就又沉了下來。
嬤嬤便不敢再忤逆主子的意思,恭敬的應了一聲,起身退出了客堂。可即便退出了客堂,她也依舊豎耳竊聽著里邊的動靜,不知為何,這心里突突的厲害。
因為這個,嬤嬤忍不住偷偷回頭,扒著門框往里看了一眼。便是這一眼,驚得她倒吸口冷氣,駭然色變。
而里面兩人,尚未發現行為已被他人窺視。
“本想著我兒喜歡的緊,便遂了他意娶了便娶了,就當養個男寵,待新鮮勁兒過去,不愁他不愛女人,待黃袍加身,后宮三千,哪還記得區區一個玩壞的男人,卻沒想到……”老太妃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以絕后患,不必留了。”說罷,將一個三指大的瓷瓶遞給張大人。
張大人愣了一下,隨即便伸手接過,揣進袖里,拱手一禮:“老臣定不負老太妃所托,烎王乃天命所歸,逆天阻攔著,老臣定不姑息。”
門外的嬤嬤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臟跳的厲害,趁著兩人還在談,咬破手指,將信息寫在手帕上,疊成一小塊,轉身就朝一邊跑去,拉了在院子里打掃的小廝,便交代他即刻進宮尋趙越,并將血字手帕塞小廝懷里。
“記住,一定親手交到王爺手上,不可私自打開。”嬤嬤最后叮囑完,伸手一推小廝,就轉身跑了回去。
第133章 朱砂痣心上人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趙越耳朵一動自榻上坐起身來,將厚重的狐裘披風給顧淮笙蓋上,便穿鞋走出了屏風。
“何事?”
趙越剛走到御案后坐下,御書房的門就被宮人聞聲推開,只見云墨腳步匆急,風一陣就刮了進來。
趙越一見云墨臉色,就知道定是出事了,當即坐直身體,面色也冷峻嚴肅起來。
“王爺!”云墨走到近前,抱了抱拳,沒等趙越問,就主動上前,將手帕雙手呈上:“這是老太妃身邊的嬤嬤,差人緊急送來的,在宮門被人給攔下,正好屬下遇上,就托了屬性給帶進來。”
“哦?”一聽跟老太妃相關,趙越直覺就沒好事,接過時眉頭跟著就是一皺,待展開看過后,那臉色就徹底沉了下來。
云墨倒是不知道手帕上都寫的什麼,但看趙越臉色,就知道事關重大,不過他要說的,是另一件事。
“還有一事。”云墨一說,趙越就抬起頭來,眼神示意他繼續,他頓了頓,就接著說了下去:“大理寺那邊已經查明,毒是明王邊給那宮女的,不過屬下發現,明王后宅一通房丫鬟張玉蓮,乃內閣張大人同鄉,且還是幾輩之外同姓堂親,按輩分,還得叫張大人一聲老太爺。”
趙越將手帕揉進手心用力攥緊,眼也不抬:“繼續說。”
“屬性深感蹊蹺,經查實,張大人確實與那張玉蓮私下有書信往來,不止如此,他與烎王府內院秦管事,亦有往來交集,而今日……”云墨頓了頓道:“據交手帕的人說,張大人剛去了烎王府,求見老太妃,不過特地走的后門,且秦管事有配合將客堂那邊清場,所以明面上幾乎沒人知道,送東西的人也只是恰好在那邊角落打掃,才瞧見的。”
趙越攥著手帕的手,用用力而隱隱發抖,片刻才忍無可忍捶了桌面一拳,咬牙切齒道:“謀殺皇子,罪及株連,證據遞交大理寺,即刻將內閣首輔張伯清及其家眷,捉拿候審!”
“是!”云墨抱拳:“屬下領命!”
云墨轉身欲走,趙越把人叫住:“等等!”
“王爺還有何吩咐?”云墨回身問道。
“叫上云嵐,讓他回府把老太妃接進宮來。”趙越閉眼深吸口氣:“帶去東宮,她曾經身為太子妃時,住過的地方。”
云墨聞言一愣,但也沒有多問,應了聲是,便徑自離開了。
目送云墨出門,趙越一個人呆坐須臾,方起身走回屏風后,在顧淮笙安睡的軟榻邊坐了下來,側首垂眸,這一看,便是大半個時辰沒有動彈。直到宮人來報,老太妃已經到了東宮,他這才起身走出御書房,可即便只是這麼一會兒的離開,他依舊不放心,叫來云翼,叮囑他把人看好,這才走人。
此去東宮,趙越揣著滿腔憤懣,然而真到了地方,遠遠看著老太妃懷念且癡迷向往的表情,內心卻忽然沉靜了下來,毫無波瀾。
放輕腳步走到老太妃身后,好一會兒趙越才語氣清淡的開口:“母親對這地方,似乎向往多過懷念。”
冷不丁聽到聲音,把老太妃嚇了一跳,轉身見是趙越,才撫撫胸口,微嗔道:“你這孩子,怎麼不聲不響就站人身后,嚇娘一跳。”
“母親還沒回答兒子,您對這地方,是懷念多一點,還是向往多一點?”趙越目光沉沉地直視老太妃欣喜未退的眼眸,臉上緊繃,一點表情也沒有:“母親這麼多年的執念又是什麼?是父親之仇,還是后宮至高無上的權利,未能圓滿的皇后夢?”
“越兒!”老太妃總算是發現趙越不對勁了,臉上的笑容不覺收斂起來,蹙眉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娘這是又怎麼著你了你這張口扎刀帶刺的?”頓了頓,眼眸忽然瞇了起來:“可是誰與你說了什麼?還是又因為顧家那小子?娘不都已經認了你們這婚事,你還想怎樣?今兒你讓云嵐把我接來,我原以為你是體諒娘思故之苦,結果竟是興師問罪?趙越,你可還記得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