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顧淮準起身去把竹簡撿回來,半晌氣頭一過,忍不住笑罵搖頭,嘆了口氣,坐下來繼續大口吃面。
然而剛吃了兩口,顧淮笙就扒著門又探進半個頭來。
“大哥,面條這麼香啊?”顧淮笙扒門縫擠眉弄眼:“一個人吃私食兒,也不問問我這弟弟餓不餓,不就一碗面條,至于這麼寶貝麼?”
顧淮準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面上卻繃的一臉嚴肅:“你滾不滾?”
“滾!”顧淮笙目的達到了,很識趣的就縮頭,還狗腿地關上門:“馬上滾!我走啦大哥,面湯喝干凈了早點睡,別熬太晚哦!”
耳根總算是清凈了,可被顧淮笙鬧騰這麼一遭,顧淮準再看碗里的面就有點……無法直視感,嘆了口氣,無奈給推開了。
“臭小子!”顧淮準又罵了一句,干脆起身離開書房,他在這待到現在,原本就是等顧淮笙,既然人已經回來,且看著恢復了不少,那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
不知道是已經解毒的原因,還是這些日子睡得太多,顧淮笙再度躺到床上,竟失眠了,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嘖!”煩躁咋了咋舌,顧淮笙躺的難受,干脆翻身坐起,正準備去倒杯水潤潤喉,一支飛鏢就嗖地破窗,咚地一聲釘在了距離他耳畔兩指遠的床柱上。
顧淮笙眸色一凜,拔下飛鏢沖去開窗,除了一陣樹葉簌簌聲,連個鬼影也沒見到。
“跑的還挺快。”顧淮笙輕嗤一聲,關上窗戶,轉身走到桌前掌燈坐下,這才取下飛鏢上捆綁的布條展開一睹。
顧淮笙看罷一笑,隨手就把布條移到燭火上方,轉眼付之一炬。
去書架隨手拿了本書回到床上,顧淮笙也不躺下,就靠坐床頭看書打發時間。看外封是正兒八經的兵法書籍,翻開卻險些被內里的金瓶梅閃瞎眼,不過他素來臉皮厚,拿錯便拿錯,一樣看的津津有味。
顧淮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手上的書已經被收走了,顯然是有人進來過。
“果殼兒?”顧淮笙從床上下來,一邊穿衣裳一邊喊:“果殼兒!”
來了來了!”伴隨著開門聲,果殼兒端著水盆領著兩名丫鬟小跑進屋:“少爺昨兒個怎麼坐著就睡著了,也不知道給搭條被子,沒著涼吧?”
“這天氣,不打扇就已經體質屬涼了,還蓋被子,你這家伙,想熱死你家少爺我啊?”顧淮笙挽高衣袖:“東西放下就出去,果殼兒留下伺候就行了。”
顧淮笙向來不喜歡丫鬟伺候,身邊永遠都留果殼兒,以往大家都是提前就把洗漱的東西準備好,今兒準備得遲了些,被主子撞個正著不高興了,可沒誰敢磨蹭觸霉頭,得了命令,麻溜放下東西就躬身退了出去。
待房間里只剩下他和果殼兒,顧淮笙微蹙的眉心這才舒展開來,任由果殼兒伺候梳洗。
“大哥他們走了嗎?”梳頭的時候,顧淮笙問果殼兒。
果殼兒點頭:“一早就走了。”頓了頓又問:“少爺,都這個點了,還去衙門麼?”
“去吧,這麼久沒去過了,就算是個閑散小官兒,長時間不去露臉終歸不太好。”顧淮笙理了理領口:“時間早晚倒是沒所謂,反正我不求上進,就一渾水摸魚的小吏,沒那麼多講究。
”
知道侍郎品級的果殼兒表示,心累的不想說話,反正少爺高興就好。
“那少爺是用過膳再去,還是馬車上吃啊?”果殼兒道:“元伯那邊還等著少爺醒來傳膳呢,要是馬車上吃,那奴才這就讓人給傳話去。”
“馬車上吧。”顧淮笙無可無不可的噘嘴吹了下眉毛,懶洋洋的也沒見得比解毒前精神多少:“準備清淡一些。”
“曉得了。”果殼兒放下梳子:“那少爺您等會兒,奴才去去就回。”
顧淮笙嗯了一聲,自己拿起梳子打理起來。然而還沒來得及束發,梳子就被人自身后給拿掉了。
“你怎麼來了?”顧淮笙一愣,抬眼看到銅鏡里的趙越,笑了。
趙越手法熟練地幫顧淮笙打理起頭發:“沒什麼事,就來看看,去吏部沒看見你,就猜你是在家,便過來了。”
“只是為了看看我?”顧淮笙笑意更深。
“嗯。”趙越動作微頓:“身體如何了?看你精神還是不太好,還乏麼?”
“不乏。”顧淮笙懶骨頭似的往后一靠,倒進趙越懷里,后腦勺撞了撞趙越心口:“我這身體沒問題,就是昨晚睡不著,熬的。”
“便不是這樣,你這身體也得好好休養才是。”趙越沒有推開顧淮笙,順勢給摟住了:“你原本身體就虧空厲害,這次中毒,更是雪上加霜。”
“我心里有數。”顧淮笙笑言:“便是為了與王爺長長久久,我也會惜命的,除非……”
“除非什麼?”趙越直覺后面不會是好話。
“除非……”顧淮笙腦海里一閃而過的,是寒光凜凜的大刀:“除非王爺成就霸業,容不下我了,倘若真到了那一日,還望王爺能念及舊情,賞個全尸。”
聽到這話,趙越臉色驟冷:“顧淮笙,我在你眼里就是這麼寡情薄意不成?”
“嗐!”顧淮笙被掐疼肩膀,慌忙從趙越懷里出來,坐得筆直:“我這就隨口一說,你何必動氣?況且將來之事,誰又……”眼看著趙越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打住順毛:“好好好,我不說,不說總成了吧?不過王爺,你過來當真只是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