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劑量下的猛,這麼躺下去,不會出事吧?”最小的云翼憋不住話,心里擔憂,便直接問了出來:“這都昏睡一天了,就算信鴿傳書再快,老太妃趕回來少說也得兩天,來得及嗎?我就說該攔著點攔著點,你們……”
“攔得住嗎?”云夜翻了個白眼:“連顧大人都被送回去,可見王爺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又豈是咱們能攔住的?”
“哎!”安公公也是愁的喲,眼角皺紋都添了好幾條:“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主子憋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偏偏又……哎!看著吧,等這事兒過去,還得鬧騰,那顧大人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回頭鐵定會找王爺算賬。”
“那顧家能有脾氣好的?”云夜嘖了一身,瞥一眼云墨:“云墨不就被趕回來了?”
“要不,還是請個太醫來看著吧,都這麼久了,我這心里怪不踏實的。”趙忠搓著手,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這個……”眾人面面相覷,安公公道:“我看行,那就云墨,你跑一趟吧,不過別去太醫院,此事不宜張揚,去寶和醫館,把陳大夫請過來。”
“成,我這就去!”云墨看了一眼床上了無生氣的趙越,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冒雨直奔醫館。
……
王府這邊愁云慘淡的同時,終于恢復行動的顧淮笙也沒閑著,趁著夜深人靜,披了身蓑衣就溜出了房間。
不過要出府卻是遇到了難度。
祠堂的狗洞已經封了,他要出去就只能走后院翻墻,這要是之前那自然是輕輕松松的事,壞就壞在他現在是個軟腳蝦。
就顧淮笙目前的狀態,不說跳出去,爬樹翻墻都艱難。
然而再艱難,還是要出去的。
衣擺撩起在腰間打了個結,顧淮笙往手心呸呸兩下,摩拳擦掌搓了搓,就抱住樹干費力地往上爬,但每一次都爬到一半就體力不支滑下來,便是這樣,他依舊百折不撓。
只是他運氣著實不太好,這不,好不容易坐上墻頭,還沒來得及往下跳呢,就被顧淮準逮個正著。
“墻頭的風景怎麼樣?”顧淮準撐著油紙傘,手里提著燈籠,就那麼筆挺地站在墻根,雖仰著頭,卻威嚴懾人。
“呃……”顧淮笙騎在墻頭,夜色和雨幕掩住了他滿臉被抓包的尷尬:“景沒有,風挺大的哈哈……”就笑得很干。
顧淮準給氣的,深吸運了好幾口氣,才控制住上涌的脾氣,沉聲厲喝:“滾下來!”
“那個……”顧淮笙扒著墻頭,一點沒有下去的意思,倒是準備往外面跳:“我就去看看,就看一眼,看一眼我就回來,我保證!”
“你的保證就是放屁。”顧淮準冷哼:“你自己下來,還是我上去踹你下來?”
“大哥……”
“看來你是皮癢了。”顧淮準縱身就跳了上去,然而沒等他踹,顧淮笙就先他一步從墻頭跳了下去,卻不是里邊,而是外邊,落地一滾,爬起來瘸著腿就開跑。
“顧淮笙!”把顧淮準給氣的:“你個……”磨了磨牙,終究還是把罵人的話憋了回去,眼看顧淮笙跑出老遠,縱身一跳,就追了上去。
相比顧淮笙的狼狽,打著傘提著燈籠的顧淮準雨絲都沒淋到點,輕功飛躍間竟宛如畫中仙,頗有一番颯然優雅的美感。
兩人實力懸殊天上地下,不過片刻,顧淮笙就被顧淮準攔住了去路。
眼看著顧淮笙渾身泥漿狼狽不堪,顧淮準是又氣又心疼,然而瞥見他眼底的倔強堅持,呵斥地話卻化作無奈一嘆,隨即把燈籠雨傘塞顧淮笙手里。
“大哥……”顧淮笙被塞的不明所以。
顧淮準背過身,半蹲下腰:“上來。”
“大哥,我……”
“上來。”顧淮準咬牙切齒:“我帶你過去!”
“啊?”顧淮笙聞言懵了。
顧淮準本來就妥協得心不甘情不愿,顧淮笙還磨蹭,他剛壓下的火氣騰地就又冒上了頭:“我數到三,要是……”
“啊!”顧淮笙一聽,沒等他數,就趴了上去:“謝謝大哥!”眼看著顧淮準被雨淋濕的衣裳頭發,趕緊把雨傘罩對方頭上。
顧淮準卻道:“遮你自己。”背起顧淮笙,一邊走一邊恨鐵不成鋼:“從小到大,就數你最鬧騰,淮陽都比你省心。”
“大哥這會兒又夸三弟啦?”顧淮笙樂的直笑:“也不知道之前誰……”
“你閉嘴!”顧淮準扭頭就瞪了顧淮笙一眼,雖然人在背后并沒有瞪到。
“好好好,我閉嘴,但我說的事實麼。”顧淮笙為自己申辯:“不過說實話,咱們三兄弟,鬧騰還是淮陽鬧騰。”
“你這倔勁兒也沒比他好多少。”顧淮準懟他。
顧淮笙撇撇嘴,看在顧淮準答應送他去烎王府的份上,懶得爭,安靜了一會兒道:“這邊過去烎王府挺遠的,走過去不知道走到啥時候,還是讓人備馬車吧,啊?”
顧淮準理都不想理顧淮笙,不過他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所有出了巷子就直接繞去顧府大門敲門。
門房好一會兒才打著傘來開門,看到兄弟二人著實被驚了一跳。
“大,大少爺,笙少爺,您們何時出去的?怎……怎生弄成這副模樣?”門房記得很清楚,主子今兒個根本沒出門,按理該早就睡下了,結果這會兒突然出現在外面不說,還搞得這麼狼狽,不震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