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越沒看顧淮笙,低著頭解開束腰,脫下外袍疊放一旁,就沉默著在顧淮笙身邊躺了下來。
不過剛躺下,又坐了起來,轉頭關切的問也準備躺下的顧淮笙:“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漫漶”
“不用。”顧淮笙徑自躺下:“沒有胃口,也不覺得餓,就是……”
“還困?”趙越眉頭一下就皺起來。
顧淮笙趕緊伸手給他撫平:“就是不太清醒,有點疲憊,我在躺著養養神就好,你不用這麼緊張。”
“顧淮笙。”趙越沉默須臾,低喃輕喚顧淮笙名字。
顧淮笙勾著嘴角回望:“嗯?”
“身體不適就說出來,別憋著忍著。”趙越握住顧淮笙的手,十指緊扣:“別讓大家再為你擔心了。”
掌心緊貼的灼熱觸感,讓顧淮笙有一瞬間的失神,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那你現在什麼感受?”趙越立即問。
顧淮笙抿了抿嘴角,終于放松下來,不再強撐著沉重的眼皮,半闔眼眸:“困。”
幾乎是說完這個字的瞬間,顧淮笙就睡了過去,把趙越給嚇了大跳。不過幸好,雖然看著睡得沉,但這次并不是一無所覺,推他吵他有反應,哪怕只是煩躁皺眉頭。
好歹沒有又昏睡過去,趙越盡管還是擔心,但至少屏住的呼吸緩緩釋放了出來。伸手摸了摸顧淮笙的頭發,這才閉上了眼睛。
兩人這一睡,居然就睡到了下午。
趙越睜眼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顧淮笙,見人果然閉著眼睛睡得沉,一顆心便跟著往下一沉。
這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趙越攥了攥手,將不安壓進心底,這才伸手去推顧淮笙:“顧淮笙,醒醒,醒醒淮笙……”看著顧淮笙睜開眼,繃著的神經這才松懈下來:“還以為,又叫不醒你呢,還困嗎?”
顧淮笙睜著眼睛恍惚了一會兒:“嗯,不困了,你感覺怎麼樣?”
“我又不是你。”趙越翻身起來,下地將顧淮笙的衣裳遞給他:“要我幫你穿嗎?”
“我又不是廢了。”顧淮笙坐起,接過衣裳穿戴起來。
趙越卻是看了他好一會兒,見他的確動作利落,才轉身拿過自己的衣裳穿起來。
兩人剛穿戴整齊,房門就被敲響了。
“少爺,烎王,您們可是起了?”門外是果殼兒的聲音:“奴才打了熱水,可方便現在送進去?”
“進來吧。”等果殼兒開門進來,顧淮笙才雙手整理著束腰歪頭,痞笑挑眉的看過去:“你這家伙,進來就進來,有何不方便的?這年紀不大,腦袋瓜里整天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搞得跟個思春大小伙兒似的。”
“哎呀,少爺您可真是,奴才這不是知道烎王在,怕……那什麼,撞見那什麼,呢麼?”果殼兒被打趣的小臉通紅,都沒敢抬頭多看兩人,放下水盆,老老實實伺候兩人潔面后,就端上水盆躬身準備離開:“那個……膳食已經備好了,大少爺差奴才問,少爺跟王爺是送過來在這里用,還是去膳堂那邊?”
趙越轉頭看顧淮笙,眼神帶著擔憂:“去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大哥他常年軍營待著,極少著家,自然是要過去一起用的。”顧淮笙將趙越的擔憂看在眼里,促狹一笑:“你別這麼看我,好了趙越,我真的沒事,你別擔心了。”
“嗯。”趙越走過去,抬手幫顧淮笙順了順頭發,這才轉身走在前面:“走吧。”
顧淮笙打了個哈欠,手指抹了下哈欠嗆出來的眼淚,這才雙手往身后一背,跟了出去。
兩人來到膳堂,顧淮準果然已經等在那了,見到兩人進門,便自桌前站了起來,拱手:“王爺。”
“顧將軍不必多禮。”趙越心思都在落后一步的顧淮笙身上,應付完顧淮準,便下意識轉頭看他。
顧淮笙卻是沖顧淮準笑的一臉燦爛,腳步輕快就走了過去:“大哥何時起來的?”
“剛起不久。”顧淮準看著兩人落座,自己才坐下,看著顧淮笙一臉關切:“感覺可好些了,看你精神頭好像還是不太好。”
“已經沒事了。”顧淮笙打著哈哈:“我就是這兩天苦夏犯困,睡一覺的事兒,你們就是瞎緊張,不然要真有什麼,太醫能看不出來麼?放心吧,我好著呢,吃飯吃飯,睡了這麼久,可真餓死我了!”
說完見兩人還是盯著不動,顧淮笙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就先開動吃了起來。
趙越跟顧淮準交換了個眼神,這才暫時收起憂慮,跟著動起筷來。
然而在兩人看不到的地方,顧淮笙卻是一手放在桌下,用力擰了好幾下大腿提神。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他又何嘗不知這困病來的古怪,只是不想讓兩人跟著擔心罷了。
除了不想讓兩人太擔心,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昨兒那盅蘆花雞湯……
別人不清楚,顧淮笙卻清楚的很,他之前雖然那什麼后發燒病了一場,可養了幾天身體早已好轉,正是昨兒午膳后,才出現的精神不濟,而唯一可疑的,就是老太妃差人送的那盅雞湯。
不是沒有防人之心,只是沒想到對方會下手下的那麼直白,連迂回都不屑,想來也不過是仗著與趙越的母子情分,就是不知道,那雞湯里到底有何文章了,這事還得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