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只慕烎王。”顧淮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犀利:“那葶香樓的盈盈又是怎麼回事?”
顧淮笙本來準備翻杯倒茶,聽到這動作驀然頓住,抬眼看向顧淮準。
“你只慕他還樓子里養著金屋里藏著?”顧淮準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又轉回來看著顧淮笙。
“什麼樓子里養著,我排遣解悶兒而已,更何況人家姑娘賣藝不賣身,高潔這呢。”顧淮笙也跟著站起來:“至于奴兒,不過是個苦命孩子,大哥又何必苛責人出身,咱們家也不缺那一口飯不是?咦,不對啊!”
“什麼不對?”顧淮準立即反問,盡管臉上看不出什麼,但眼神卻還是露出了一些端倪。
顧淮笙負手在后,繞著顧淮準轉悠了兩圈方才站定:“大哥提到奴兒反應這麼大,你們……”
“沒有的事!”顧淮笙都沒說完,就被顧淮準斷然打斷,眼睛還瞥向一邊不再對視。
“我還沒說什麼呢就沒有的事了,大哥所指,是什麼事啊?”顧淮笙本來沒有多想,這會兒卻是不禁好奇起來,將顧淮準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恨不得就這麼盯出點什麼來。
“咳!”顧淮準咳了一聲,背過身去:“什麼事也沒有。”
越是這樣,顧淮笙就越是堅信,肯定有什麼。他忽然想起來,奴兒今天好像也不太對勁來著,之前還以為是被府里其他下人欺負所致,難道是跟大哥有關?
顧淮準明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生硬地話鋒一轉:“不說這個了,淮笙,我不管你喜歡什麼人,或者想做什麼事,大哥都不管,但唯獨烎王,你不可太過,必不可失了分寸,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顧淮笙咬牙撇嘴:“分寸,我一直挺有分寸的呀。”
“你應該懂我所指什麼。”顧淮準才不給他插科打諢的機會,說話直指核心:“不管是眾皇子也好,還是烎王也罷,那些,從來與我們顧家無關,我顧家的劍,是為保家衛國,護黎明百姓安穩,哪怕你棄武從文扔劍改拿筆桿子,初衷亦不可違背。”
顧淮笙眉心微蹙:“大哥……”
“去吧。”顧淮準擺擺手。
但顧淮笙站著沒動:“我跟大哥不一樣。”見顧淮準看過來,這才接著道:“不管我手中拿的是劍還是筆,我想護著的,從來都只有放在心上重中之重的人,我沒有心懷天下的情懷,也沒有黎明蒼生的大愛,我的愛很有限,只給眼前人。”
“你……”
“就像三弟醉心游歷唱戲一樣,我的初衷亦從未變過。”顧淮笙目光深沉卻堅定:“我們三兄弟中,大哥是最像父親的,父親看似嚴厲,卻總是縱容著我跟三弟,唯有大哥從來都循規蹈矩,未曾讓父親操過心。”
“可我天資不如你。”提到亡父,縱是顧淮準,亦不免露出幾分傷感情緒來:“若非你執意從文,這家主,本該是你的,淮笙,你當初……”
“嗐!”顧淮笙擺手:“什麼你的我的,咱們兄弟之間,誰做家主不一樣?再說了,我跟三弟都生性懶散,父親又不是不知道,至于什麼天資,哪有什麼天資,不過是耍些小聰明而已,哪能跟大哥比,真要說起來,大哥吃虧就吃虧在嘴巴沒我和三弟甜,悶葫蘆似的,只干不說,才沒得父親為你操心的,就像父親說的,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樣子,這一點,你做的可好呢!”
這一通吹捧聽得顧淮準無奈極了,反正該叮囑的也叮囑過了,便再次揮手讓人出去,至于那些話,顧淮笙有沒有聽進去,他也左右不了,大不了以后多看著一點,別捅出大簍子就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顧淮準真的有種家有兄弟初長成,不娶紅妝想嫁人的惆悵感。且不管顧淮笙近來這些行為到底是裝瘋賣傻是混淆視聽,還是只為逼迫刺激烎王就范,對烎王的心思應該不假,只是……不說烎王人家是男的還沒那意思,就是個女的,就目前立場,兩家也并不適合結親。
“大哥,我事情還沒說完呢。”顧淮笙依舊賴著沒走:“你看我身邊也要不了太多伺候的人,果殼兒人機靈,做事面面俱到,很多事情他一個人就夠包攬了,所以……”
“所以?”顧淮準直覺沒好事,而是應該還是跟那奴兒有關。
果不其然。
“所以我想,讓小孩兒到大哥身邊來……”
“我不用人伺候。”都沒等顧淮笙說完,顧淮準就急忙打斷阻止了他:“如果你身邊用不上,那就交給元伯安排,總不會缺了他活兒干。”
“不是。”顧淮笙道:“我的意思是,小孩根骨不錯,只做個小廝實在埋沒了,不如到大哥身邊學些功夫,一來強身健體,二來……”
“不行。”顧淮準再一次打斷顧淮笙的話,想也不用想就斷然拒絕:“功夫你也可以。”
“可我懶啊。”顧淮笙又歪坐回椅子上:“你是知道我的,我可沒耐心天天教人功夫,再說了,我還要定時定點去衙門呢,一個月就那麼幾天休沐,我總要放松休息一下吧?”
“那是你的事情。
”顧淮準想不通顧淮笙執意讓奴兒學武的緣由:“不過一個下人,隨便安排做點什麼就好,需要你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