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事上輩子也發生過,只是前世顧淮笙是有意投靠,隨意欣然接下橄欖枝。雖然他依舊沒有接下戶部尚書一職,卻是直接引薦的查良鏞,但這一次,他卻絕口不提查良鏞,只是委婉謝絕了趙邑。
查良鏞這人依舊得坐上戶部尚書之位,但絕不能出自他顧淮笙之口。不止戶部,別的也要動作起來,必須趕在春闈舞弊案爆發之前,將接下來因動蕩而擼掉的各部空缺替補上。
不過說起這春闈舞弊案,顧淮笙是期待的很呢。
這事件的確是當權者清掃余障的屠刀,但實際上前朝太子早已化塵歸土,那些曾經的擁立者早已各生心思,哪里還會繼續為趙越所用。所以這次動蕩不會成為趙越的阻力,而是一個難得運作人脈的機會,趙越會被借題發作受些牽連,這個避免不了,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顧大人,顧大人?”
顧淮笙想的出神,被趙邑喊了兩聲才反應過來。
趙邑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隨即又恢復和顏悅色:“顧大人年少有為,其才學見地,都不輸他人,戶部尚書一職當之無愧,又何必妄自菲薄。”
“并非妄自菲薄。”顧淮笙拱手:“臣閑散慣了,做個侍郎還行,尚書實在難以勝任。”
被一而再再而三拒絕,饒是趙邑城府再深,也有點端不住臉色。
“顧大人好歹乃是將門之后……”
“將門之后又如何?”趙邑游說之言被突然過來的趙越打斷:“人各有志,三皇子又何需強求?”
被趙越一通搶白,本來心里就不痛快的趙邑是徹底沉下了臉。
顧淮笙笑著打圓場:“嗨,烎王今兒個肝火過旺,見誰懟誰,三皇子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這人吶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先前見到五皇子也是把人懟的臉色鐵青。”前半句都還好,話鋒一轉,戲言張口就來:“說起來,都是因為跟臣說話,烎王才不高興的,莫不是吃醋啦?”無視兩人瞬間無語的表情一拍巴掌:“不得了不得了,臣熱情似火這麼久,木頭烎王終于開竅了!”
終于‘開竅’的趙越面無表情的看著顧淮笙,已經懶得說什麼了。倒是趙邑掃了一眼趙越微紅的耳朵,閃眸挑了挑眉。
顧淮笙卻沒發現這點,見劍拔弩張的火爆氣氛被自己插科打諢將下來,沖兩人拱拱手,轉身踏著大爺的步伐,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趙越:“……”
趙邑:“……”
這人果然是腦子不好使了吧?
趙邑看著顧淮笙離開的背影,嘴角狠狠抽了抽,不由對自己試圖收攬顧淮笙的決定產生了懷疑。不過轉念想到顧淮準,又暗暗攥拳,把這點動搖心思給收了起來,不過顧淮準那好比銅墻鐵壁,實難攻克,還是得從顧淮笙這下手才行。
本來出了擋劍一事,趙邑挺有信心把人拿下的,誰知這顧淮笙不僅是個好男風的,看上的還是烎王趙越。
這要只是好男風,給送幾個模樣身段好的就行,可這烎王……
趙邑瞇了瞇眼,在心里琢磨開來。
兩人一前一后回到前院時,宴席已經開始了,然而放眼賓朋滿座,卻不見顧淮笙的人影。
趙越找了姜正問,才得知顧淮笙已經打過招呼提前離席了。
“看他面有急色,可能是家里出什麼事了。”姜正說罷便帶著兒孫繼續招待起客人來。
趙越聽后坐回自己桌席,一頓酒席吃的心不在焉沒滋沒味。腦子里想的,不止顧淮笙的提前離開,還有之前撞見他和趙邑在假山后的一番話。
朝趙邑的方向望去一眼,趙越執杯飲盡,也起身跟主人家告辭離開了。
剛出大門,云夜就走上前來:“顧大人家里好像出了什麼事,接到報信就急色離開了,云墨不放心,就先趕過去了。”見趙越沒說話,頓了頓問:“王爺,可要過去看看?”
趙越的確想,可轉念想到他跟顧淮笙商量好的,又只得按捺下來,搖了搖頭。正好車夫將馬車驅了過來,他便撩擺踩著腳凳上了馬車。
坐上馬車,趙越想了想,還是擔心云墨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云夜。”
“屬下在!”云夜忙過去抱拳應聲,等著主子吩咐。
“多帶幾個人過去,暗中看著,必要時候,見機行事。”趙越撥弄著拇指上的金絲翡翠扳指,蹙眉吩咐道。
“是。”云夜隨即轉身,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而此時的顧淮笙,已經回了顧府。一路回到房間,就立即關上了房門。
“東西呢?”顧淮笙轉身問跟進門的奴兒。
奴兒從袖子里摸出個手指長短大小的竹筒,雙手呈給顧淮笙:“聽盈盈姐丫鬟香兒的意思,東西挺急的,所以才沒按約定好的,放后門口的青石墩下,而是直接上門找人,不過,她是以給奴才送新衣的名義,所以,應該不會被人懷疑。”見顧淮笙徑自捻出竹筒里的絹絲布條,奴兒準備退下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事:“哦對了。
”說著去里間拿出幾個賬本,放到顧淮笙面前:“這是一并捎來的賬本,幾家樓子盈利都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