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鬧得實在沒法,干脆轉身,將人拉到背上,背起來就朝山下走去。
奴兒端著茶點過來,老遠看到趙越背著顧淮笙下山,腳步下意識一頓,旋即眸子瞪大,就跑了過去。
“大人!大人他……”被趙越的冷冽氣場震懾地縮了縮脖子,可看著明顯不對勁的顧淮笙,奴兒還是鼓足勇氣問了出來:“大人他可是喝醉了?”
“滾!”趙越眼角余光都沒給奴兒一個,背著顧淮笙徑自離開了。
奴兒望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咬著嘴唇好一會兒,才把嚇出來的眼淚給憋回去,想到方才顧淮笙的樣子,不敢耽擱,急忙跑去找元伯。
找到元伯,奴兒二話不說,拉著元伯就朝顧淮笙的院子跑。
“哎!你這孩子拉我干嘛?慢點兒,跑慢點兒!”
“少爺好像生病了!”
一聽是顧淮笙病了,元伯臉色驟變,這下不用奴兒拉拽,自己就跑得飛快。
兩人剛趕過去,就差點跟出來的果殼兒撞個對碰,好懸剎住了腳步,但果殼兒卻頓都沒頓一下,就擦身跑了過去。
“笙少爺怎麼樣了?!”元伯忙扯著嗓子喊。
“少爺疼暈過去了,我去叫大夫,元伯,讓人去軍營通知大少爺!”話音未落,果殼兒那小身板兒已經跑沒了影兒。
一聽顧淮笙疼到昏厥,兩人都方寸大亂,元伯指了個人去給遠在軍營的顧淮準報信,隨即就跟奴兒一起沖進了顧淮笙房里。
趙越就坐在床沿,拾袖給顧淮笙擦拭著冷汗,聽到動靜連頭都沒轉一下。
奴兒很怵他,沒敢說話,還是元伯上前打破的沉默:“王爺,笙少爺他……”
“已經看過了,傷口愈合的很好,但他嘴里一直喊疼。
”趙越站起身來:“他出了很多汗,衣裳都濕了,去準備些熱水送來,得給他擦洗換身干凈衣裳,不然著涼就雪上加霜了。”
聞言,奴兒沒等元伯吩咐,就行禮退下,徑自準備去了。
奴兒很快就帶著大夫回來,然而把脈看診下來,除了酒氣重了些,根本看不出來哪里有病,可人一直喊疼,冒著冷汗昏迷不醒又是事實。
大夫捋了捋胡須站起來:“顧大人身體無礙,傷口愈合的不錯,也沒有內傷虧損。”
“既然無礙,那他為何喊疼還昏迷不醒?”趙越臉色難看。
“顧大人看著不像是病了,倒像是被夢魘住了。”大夫越看越覺得像:“加上酗酒,才導致的昏迷不醒,也會放大夢魘所帶來的痛苦。”
“夢魘?”元伯看了看顧淮笙:“那,大夫可有法子?”
“喂些醒酒湯,我再以針灸刺激穴位,應該能讓他醒來。”既然無傷無病,那在大夫看來就壓根兒不是事兒,酗酒過度,那解酒便是,加以針灸疏導就可以了。
趙越也是這麼認為的,元伯亦是片刻沒有耽擱,就吩咐了下去。
然而醒酒湯灌了,銀針扎了,人卻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趙越發了老大一通脾氣,可換了幾個大夫,都是如此。
顧淮準快馬加鞭回來,看到躺在床上囈語喊疼的顧淮笙,很是心疼不已,連帶著,也遷怒起來,看趙越這個禍害愈發不順眼,雖然礙于身份,不能把人給打出去,可也不想看他坐在床沿添堵。
“烎王。”顧淮準上前行禮,話卻不太客氣,聽著是訓斥不懂規矩的下人,話里話外卻無不是在趕人:“烎王來者是客,應當前廳好生招待伺候,我不在家,淮笙病了,你們就忘了規矩本分不成?”
便是元伯都被訓斥的沒敢吭聲,更遑論果殼兒他們了,尤其是果殼兒,前些日子挨了軍棍,這會兒屁墩兒還疼的厲害呢!
好在顧淮準只是故意說給趙越聽的,并沒有真的追究。
元伯看看顧淮準又看看冷著臉沒吭聲的趙越,猶豫著上前:“王爺,要不……”
“你們都出去。”趙越卻直接開口打斷元伯,看也沒看顧淮準:“幾位大夫都說顧大人是被夢魘住了,想必越是吵他越是不安,既如此,大家不必聚在這里。”
“烎王所言極是,既如此,還請尊駕移步,淮笙這里,有我這個做大哥的看著就行了。”聞言,顧淮準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下逐客令。
趙越冷哼:“顧將軍,本王的意思是,你們出去,本王留下。”見顧淮準皺眉欲要張口,他嘴角斜挑,不怒自威:“怎麼?顧將軍也準備,給本王講規矩麼?”
“臣不敢!”
顧淮準幾乎是咬著牙槽擠出這三個字的,好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帶著下人退了出去。
第18章 意難平
等人都出去了,趙越把門掩上后重新坐回床沿,看著床上睡得極為不安的顧淮笙眉頭緊鎖。
“顧大人?”趙越像上次那樣扣住顧淮笙脈門:“別裝了顧淮笙,每次都這樣,誰信你,顧淮笙,你給本王馬上睜眼聽到沒有,上次你就是這麼裝的,鬼才信你,顧淮笙?”
然而這一次,不管他怎麼喊,顧淮笙都沉浸夢魘毫無睜眼的跡象。蒼白的臉上,汗水混著淚水流淌,嘴里一遍一遍嘶啞囈語就像尖針似的,一下一下戳在趙越心上。
“真是麻煩,不能喝還學人酗酒,能耐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