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久沒用了。
誰想到他剛沖完身上的泡沫,噴頭就直接罷工。
林舒遇:“……”
有事嗎?
他抬起手摸索著推了幾下,噴頭里吝嗇地吐出幾滴水珠。
他低聲罵了句臟話,轉手推開玻璃門小心翼翼地跨了出去,去夠洗手臺上的水龍頭。
水龍頭嗚嗚咽咽地吐出幾口水以示無奈。
他是該找個時間去金臺寺上上香拜拜佛了。林舒遇想著,這兩天就沒發生過幾件好事。
他捋下一頭的泡沫,扯過毛巾擦了擦臉,把浴袍穿在身上,決定去樓下探探情況。這一層的兩套房子都是同一個房東的,對面那戶還空著,自然沒有敲的必要。
林舒遇出門前看了眼全身鏡中的自己,覺得這副樣子著實是有礙觀瞻,但總比頂著一頭泡沫在家敢坐著強,更不用說他下午還打算過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出門時他還順便給物業打了個電話,告知了自己家里的情況。
空氣間漂著一股香味,油濺起的嗞嗞聲在耳邊回蕩。似乎是聽到了他的敲門聲,門后隱隱傳來幾聲輕響,隨后是略微急促的腳步聲。
電話對面的物業禮貌地道了個歉,然后繼續說道:“其實我們昨天在樓下貼了告示,通知住戶今天水管檢修,十一點停水,可能是您……”
面前的房門開了。
站在門后的人露出詫異的神色。
“先生?”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林舒遇回過神來,草草掛斷了電話,微微抬起下顎對眼前的人說道,“你是不是跟蹤我?”
開門的人是謝延。他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衛衣,下身是一條寬松的黑色牛仔,褲腿有些長,耷拉在腳邊。
他的臉上沒有多少疲憊,但眼皮慵懶地向下垂著,像是沒睡醒的模樣,一頭未經打理的半長的頭發正隨意地披在肩上,不少發絲都在橫七豎八地向外翹著。
“不應該是你跟蹤我嗎?”謝延皺了皺眉,“我從去年就住這了。”
林舒遇瞇了瞇眼睛,無話可說。
謝延的視線從他濕漉漉的頭上滑過,落在他胸前半開的領口上,問:“有事嗎?”
如果不是前幾天的那場意外,林舒遇對謝延這個人其實沒有其他過多的想法,粉絲喜歡拉踩撕逼也不是一天兩天,他不會因此厭惡另一方,就是偶爾看著不太高興罷了。但那場意外的發生讓他們之間原本的陌生關系產生了一點奇妙的變化,林舒遇再見到他時除了尷尬就再沒有其他情緒。
可是坦白來說,比起沒頭沒腦地再去敲別人家的門,問謝延借水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你這還有水嗎?”林舒遇猶豫地問。
謝延道:“你要干什麼用的?”
說完,他看了眼放在身后不遠處的那一桶礦泉水。
林舒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洗澡時突然沒水了。”
謝延向旁側身,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浴室里還有一點,應該夠。”
“謝謝。”
謝延的這套房子就在林舒遇的正下方,戶型都是相同的,他熟練地拐進浴室,剛準備關門,就看到謝延站在不遠處,淡淡地看著他,說道:“沒看通知?”
“我以為是小廣告。”林舒遇心虛地撇了撇嘴,心想正經人誰看公告啊。
謝延沒有說話,聲音很輕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諷他。
等林舒遇洗完擦著頭發出來時,謝延正坐在飯桌邊,盯著桌上的幾盤菜出神。林舒遇后知后覺地明白了自己先前聞到的那股香味是怎麼一回事,謝延的家里除了他沒有別人,這些菜或許還是他自己做的。
作為一個二十三年沒下過廚房,做飯只會糊炒雞蛋的人,林舒遇不由地對他多了一絲敬佩。
“謝延,謝謝你。”林舒遇走到他的身邊,說道,“那我先走了。”
謝延撩起眼皮看他,林舒遇的腰帶隨意扎著,導致領口的皮膚裸露了一大片,鎖骨的線條更是清晰分明。他的頭發還沒完全擦干,發尾還在向下滴著水,其中一滴水珠正好落在眼角的一顆痣上,顯得格外色氣。
謝延抿了抿唇,恍惚想起了某日昏暗燈光下的場景。
“你吃飯了嗎?”他狀似無意地問。
林舒遇:“沒有。沒在這附近找到想吃的。”
謝延喉結微動,道:“一起?”
林舒遇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桌上色味俱佳的兩葷一素,冷漠拒絕道:“不用了。”
下一秒,他的肚子就很不給力地給了他一巴掌。
林舒遇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恨不得找一個地縫裝進去。
謝延盯著他,說:“一起吃吧。過會還能聊聊劇本。”
《山河賦》的劇本已經修改完畢,在昨晚上分發到了他們的手上。林舒遇簡單地翻了幾頁,十分敬佩編劇的改編能力。原著的情節有刪減,但她最大程度地保留了賣點和精華,只要審核能過,這部片子的效果不會差——當然,他和謝延的演技也不能崩。
謝延的演技有目共睹,畢竟五六歲時就跟著天王巨星演過電影,常常被粉絲調侃說是老戲骨。
林舒遇的演技就有些不太穩定,主要還是得看導演的導戲能力和他對角色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