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謝延是那海上月天上仙,林舒遇只是個凡間的野花縈燭。
按照他經紀人的說法,以正常人的相處經歷,這都得撕出點見不得人的感情來。
林舒遇。他默念著這個人的名字。
本來聽說這里圈內人多他還不以為意,誰想一來就是開門大吉。
撲面而來的酒味有些重,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這個人還真是心大,也不怕那些娛記看到了亂作文章。
“喂……”謝延試探地喊了一聲,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對方似乎賴在他身上就不打算管后面的事了。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謝延不得不換一只手箍住林舒遇的腰,空出手來去拿手機。
電話是經紀人打來的,一接通就吼了他一耳朵。
“大晚上的你跑哪里去了?”
“傻逼。”林舒遇輕聲嘟喃著,“祝你脫……”
經紀人語氣不善地問:“你身邊還有別人?”
謝延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撈過林舒遇的手掛在了自己肩上,他本來想著先把林舒遇放回座椅,誰想他剛直了身,對方反而將他摟得更緊,幾乎是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有一個。”
“沈愿明,送我回家!”林舒遇的聲音清晰了一些,他摸著謝延的手臂湊到他的耳邊,“哦,我現在回不去了,你還是送我回酒店吧。”
他嘴里呼出的熱氣直直地往謝延的脖頸上招呼,像是羽毛在輕輕扇著撓著,激起一陣癢意。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那廂的經紀人還沒說完,就被謝延打斷了話。
“一個朋友而已,我把他送回去,過會再給你打電話。
”話落,便把通話掐斷了。
“你說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哪里比我好?”林舒遇的語氣有些落寞,話里似乎也夾雜著一絲異樣的腔調,“是那張臉比我好了,還是……嗝……”
燈光掃過他的眼角,有些紅,還沾了些水光,謝延突然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清吧里雖然聲音嘈雜,但離得近的人還是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異狀,謝延抬頭時便注意到了不少探究的目光。依林舒遇這樣的情況,難保等下不會說出什麼胡話,再待下去估計也不是什麼良策。他壓低了帽檐,把林舒遇往自己這托了托,低著頭快步穿過人群。
所幸附近的酒店不少,林舒遇的酒品也還勉強,不過這遇人就跟著走、沒有一點警惕心的毛病得改改。
“哪天被賣了都不知道。”謝延用腳頂開客房的門,低頭看了眼他的臉,說道。
媒體經常說他們兩個是走一種類型的,但其實林舒遇和謝延的長相并不像。謝延的母親是新疆人,他的眼睛像母親,是近歐式的大寬雙,眼窩的線條比較深邃,鼻子也是高挺,是很有攻擊性的長相。不過今年因為轉變造型留了長發,倒顯得臉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多了幾分別樣的美感。而林舒遇不一樣,他生的是鳳眼,眼下還有兩顆小痣,是第一眼就會覺得漂亮的類型。
沒錯,漂亮。
饒是這個詞再不適合形容一個男人,謝延也還是這麼覺得。
他把人放到床上,目光從那張臉上往下掃過,落在他的外套上。酒店里的暖氣開得足,林舒遇的外套有些厚,下半夜可能回憋出一身汗來。
謝延秉持著好人做到底的原則,伸手搭上他脖子下方的拉鏈。
帶著涼意的指節滑過林舒遇的喉結,叫他發出一聲輕微的悶哼。謝延撩起眼皮,正準備去脫他的衣袖,突然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被蒙了一層霧氣,不復往日清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謝延的錯覺,頭壓甚至還讀出了一點委屈的味道。
“她們說他們兩個是天降……”對方幽幽地開口,目光卻一直落在謝延的身上。但謝延直覺這道目光并不是給自己的,倒像是在透過他看著別的什麼人,“可我們當年遇見的時候,不也是天降嗎?”
林舒遇的尾音是顫抖的,在說完這句話時他甚至還輕輕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
他再次合上了眼睛。這一次,謝延清楚地看見了他眼角滑過的一道水光。
他頓時亂了手腳,動也不是,停也不是。
“別難過了。”半晌后,他從嘴里憋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林舒遇睜開眼看著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暖色燈光下,他眼下的兩顆小痣為他的這張臉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人不由地想把視線聚焦在這張臉上。
手機又一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謝延松了一口氣,借著接電話擺脫了這種微妙的氣氛。
“晴姐?不是說等下就給你回電話嗎。”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看。”
“現在還不行。”
“另一個主演是誰?”
“林……”謝延偏著頭,余光剛瞟到林舒遇的肩頭,臉上就貼上了一只手。
所有的聲音都被吞沒了。
那只手也是冷的,但湊上來的溫度卻是炙熱的。
謝延看到林舒遇放大的臉龐,甚至看清了他每一根睫毛。
溫熱的唇攆過他的,呼吸在他的臉上輕輕觸碰,他聞到了來自林舒遇身上的酒味,也聞到了其中夾雜的一點淡淡的雪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