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的話,誰都會有脾氣的吧。更何況是祝燁那樣的人。
那麼身份尊崇,地位顯赫的人。頂級鉆石王老五。
那麼注重隱私,討厭曝光,在媒體面前力求隱形的人。
能三番五次為他出頭,真的已經做得夠好了。
他再這樣作下去,祝燁會不會煩,會不會膩。
韶子規在被窩里哆嗦了一下,制止自己往下深想。
如果真的會這樣,他寧可時光倒流,在那年發完出柜聲明后果斷退圈。
人生就是不斷的選擇。因為前路的一點陰霾,他已經后悔當年選擇的路。
他真的不能失去祝先生,也沒辦法忍受片刻的分離和丁點的忐忑。
“噔噔噔!”韶子規正煩悶,外頭有人叩門,力度不大,但聲音急促。
韶子規還以為是暴脾氣的小楊來興師問罪,怨他昨晚不聽警告堅持頂風作案。于是猶豫了數秒,才不情不愿的從被窩里出來,心虛的挪到門邊開門。
門扇“吱呀”一聲被拉開,外面的男人個子很高,擋住了走廊上的光,身上還帶著長途跋涉的風塵仆仆。
韶子規瞳孔都在顫抖,沒料到朝思暮想的人會突然出現。
“祝、祝先生……”他鼻子一酸,說話不自覺帶了哭腔。
“怎麼這麼慢?”祝燁抱怨了一句,是笑著說的,算不上兇。
他很清楚小哭包膽小不經嚇,一不小心就要哭,所以從來很注意說話的語調和態度。
韶子規以為祝燁是來興師問罪的,可男人的態度過于和煦,春風化雨,讓他惴惴不安的小心臟一點點平復下來。
祝燁瞳色很暗,在昏暗的走廊里隱約像某種獸類。
見小可愛傻站著不說話,干脆用長臂搭上他的肩膀,推著他往里退。
“對不起……”小可愛被迫放開門把手,聽見祝燁用皮鞋帶上了門,還在歉疚的說:“我又給你惹——”
“麻煩”二字沒機會說出口,就被祝燁的唇堵在唇齒間。
熟悉的味道,駭人的熱度。
都說豪門闊太的生活都要圍著老公轉,在他們之間卻是反著來的。祝燁無條件配合韶子規的時間,只有小可愛進組拍戲時,他才會安排出長差;再不然就是小可愛閑在家里發霉時,一起帶著出去。
這回趁他拍戲,祝燁在歐洲分部呆足了三個月。他們很少分開這麼久,兩人的相思都已成狂,干柴烈火,一點就著。
別說溫文爾雅的祝燁有些失態,二話不說上門就啃,韶子規自己的情況更糟。
不過接吻而已,身體就變得好似不是自己的,四肢不聽使喚,全靠掛在祝燁脖子上才站穩,唯有腑臟是熱的,轟鳴的心跳聲蓋過了世上的一切。
祝燁的胳膊箍著他的細腰,霸道而有力量。男人痊愈之后解鎖了健身的愛好,一改之前的清瘦,變得勻稱而強健,臂彎足以撈得住軟成一灘爛泥的小可愛。
“我……我沒有請假……現在要去片場……不、不能遲到……”殘存的神智提醒敬業的男主角,韶子規在激吻中艱難的討到一口空氣,斷斷續續把話說完。
“小姚會幫你處理好。”
祝燁簡單明了,作勢又要啃上來。
小可愛抬手止住了他惡狗撲食的動作,只癡妄的盯著他的眼睛看,試圖在里頭找出生氣的痕跡,但他失敗了。
他意外的眨了眨眼。原來祝先生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啊。
“出了這種事,祝先生真的不生氣?”那些刺耳的話語在他腦海中閃現,韶子規心有余悸,在接吻的間隙里不確定的問。
“氣。”祝燁簡單明了,眼中有寒芒閃過。不過怒意并不是針對他的小可愛,而是咬牙切齒的說:“等我知道標題是誰起的——”
話音未落,小可愛就在他懷里笑了。
祝燁真是個究極寵妻狂魔,錯處永遠是別人的,自家小可愛永遠沒有錯。這些年他秉承這個原則處事,誤傷幾多。
讓人非常非常的,安心。
于是韶子規覺得須臾前的擔憂很可笑,所以不打算說出來,爛在肚子里就好。
只是高興的,欣喜的,珍視的,帶著一點誤會祝先生的懊悔,圈住他的脖子,然后踮腳索吻。嘴唇相觸時逗他說:“可是說我們散伙了的人很多啊,祝先生氣不過來怎麼辦?”
這題有點難,聰慧如祝燁,一時間也消化不了。他稍微一滯,干脆放棄思考,擁著懷中人向下倒,兩人一起摔進松軟的被褥里。
心愛的男人雙臂撐在身側將小可愛束縛,寵愛化作囚籠,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在理智被焚盡之前,祝燁最后溫柔的啞著聲說:“別管其他人了,先管好自己吧。”
說完,摸到他睡衣領上的第一顆扣子。
因為這個非常性感,又一點都不可怕的威脅,小可愛眼睫微顫,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含情脈脈的看他的祝先生。
最英俊的祝先生,最漂亮的眼。
劍眉,銳眼,斜飛的眼眸在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兇。
但面對他時從來不會端那副表情。
現在兩人的臉貼得那麼近,韶子規的臉又驀然燙熱起來。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做過那麼多次,可又因祝燁對他的態度一直未改,經常讓他恍惚,以為還在七年前的青澀時光。
什麼都沒變。
溫柔,寵溺,專一。如今還多了堅定踐行過的長情。
什麼七年之癢,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