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們都已經拿這事針對你了,你又干嘛把金主藏著掖著,干脆搬出來壓他們豈不更好。”
“不行的,”韶子規扔了筷子,委屈又無助:“不能找他。”
我和祝先生不是那種關系,祝先生也不是那種人。
第16章
韶子規正委屈著,熊偉的助理小田進來,放下兩份糕點和飲料,說是給他和小楊的。
“他怎麼會這麼好心?”韶子規看著包裝精美的糕點喃喃自語,心想是他把人想得太壞了。
機靈鬼小楊出去打聽了一圈,回來匯報:“冷鏈車送來的,全劇組的人都有,陣仗不要太大!這一套貴死了,分明是來砸場子的,好讓人知道誰在組里腰桿最硬!”
“熊偉傍了個富婆,伺候得很小心,才拿到的角色,沒想到事到臨頭被你搶了。”他又指著那些糕點說:“他是在警告你,別得意,他后頭還有人呢。”
韶子規剛想吃口甜的,經過小楊的分析,他再看糕點和飲料也不覺得香了。
小楊還在勸:“哥,你多少得吃點,才開機兩天,這麼個餓法人會垮的。”
身邊人的聲音和樣貌開始模糊,韶子規緊緊捏著手帕,突然好思念祝先生。
手機響了。
韶子規如夢初醒,還以為是他和祝先生心有靈犀,沒想到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是濱城。
濱城是他拋不開的夢魘,他如同被蝎子蟄了一樣,糾結著要不要接。
他的猶豫耗盡了中國移動的耐心,電話因為無人應答自動掛斷。可是執著的對方很快打來第二次。
韶子規確定自己在濱城已經沒有其他債主了,才戰戰兢兢接起,說:“喂?”
“是韶先生麼?”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很禮貌。
“是。”
“我是祝慶祥。”
“祝……”祝氏的名號如雷貫耳,大半是拜祝家大少爺放蕩不羈的花名所賜,但那同時也是實力的象征。
韶子規驚得站起來,動作太大碰掉了筷子,原地立正:“祝總好!”
“突然給你打電話,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你工作,”祝慶祥的歉疚聽起來不像客套:“我這邊有點小事想麻煩你。”
“您說。”韶子規洗耳恭聽。
“我聽祝煜說,你和我們燁兒后來是一起離開濱城去的首都,”祝慶祥姿態低得近乎哀戚:“能不能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如果你有的話。”
“您……沒有麼?”韶子規木訥的反問。
此時祝慶祥正坐在醫院的休息室里,手上拿著癌癥的確診單,第一個想到的人是祝燁。
他的家庭已經成為囚籠,養著兩只喂不飽的饕獸。祝慶祥在交代助理對包括祝煜和蘇慧在內的所有人保密的同時,瘋了一般想聯系上遠在首都的小兒子。但卓氏鐵板一塊,都對祝氏敬而遠之,祝慶祥派人忙活了半天,最后只能求助于一個過往看不上眼的藝人。
“說來慚愧,我這個做父親的,傷透了他的心,他自然不愿和我有瓜葛。”人之將死,祝慶祥不再裝腔作勢,坦率得讓人心疼:“我差人了解過,燁兒平日很少出門,即便在首都,也找不到認識他的人,更沒有相熟的朋友,我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我想,外面能接觸到他的人,恐怕只有你了。”
我是唯一能聯系上祝先生的人。
韶子規捧著手機顫抖,沒想到自己是這麼特殊的存在。
但他還是硬下心腸說:“祝總,恐怕我需要先征求他的意見。”
“好的,感謝。”祝慶祥的聲音打著顫,懇求:“希望你能跟我保持聯絡。如若他不同意,還請你幫我勸勸他。”
“好的。”
韶子規掛斷電話,百感交集,心想總算有正當理由給祝先生打電話了。但休息時間稍縱即逝,未等他醞釀好說辭,劇組再度開工。他不得不放下手機,專注工作。
勞累、委屈和心事影響了韶子規的狀態,下午先拍他和女一姜沅的文戲,即便沒人刁難,他也狀況百出,活叫人看笑話。無數次NG之后,唐導忍無可忍叫他下場休息,先拍瞿一的。
嘲謔不可避免的擴散,所有人都在看空降兵的笑話。最開心的莫過于瞿一和熊偉,一口惡氣終于找到了出口,也不知跟旁人如何編排,不懷好意的眼神不斷剮向正主。
“回化妝室。”韶子規恨不能挖條地縫躲進去,拉著小楊逃似的溜了。
羞愧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崩潰往往是一瞬間的事情。韶子規什麼腹稿也沒打,一沖動便撥通了祝先生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他卻泣不成聲,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子規?”祝先生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哪怕摻了電子雜音,還是猶如天籟:“你有麻煩麼?”
“沒有,”韶子規緊咬著下唇,不允許自己哭出來:“祝先生,我想您了。”
“你不忙了麼?”祝先生的聲調抬高了稍許,聽起來似是驚喜。
他說:“我在影視城門口了,不知有沒有跑錯地方。”
什麼?
韶子規才不管唐導會不會用到自己,提起古裝的長袍就往外跑。
小楊跟著后面追了一路。
“祝先生,我來接您!”他迫不及待的要見到祝先生,早一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