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燁因為悲傷而沉默寡言,你不開導就算了,反而堅稱他得了精神病,以看護為名不許他出門,直至他的病情愈演愈烈,釀成大禍!”
……
可蘇慧一旦哭鬧起來,便什麼也聽不進去,你越刺激她,她發作得越厲害,祝慶祥從未在和她的正面過招中討到便宜。可謂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也是他多年來無法擺脫的原因。
其實很早之前,在他和卓依儂新婚前夕,兩人感情最好的時候,他是當真要和蘇慧一刀兩斷的。可他每每表露出這個意思,蘇慧便尋死覓活,演完苦情戲再演愛情戲,表示對祝慶祥愛到不能自拔,失去愛情她便無法茍活,因此愿意卑微的活在黑暗里,只求戀人不要狠心斷了聯系。
祝慶祥信了她的邪,從此一步錯步步錯,直至好好的家支離破碎,老丈人反目成仇,親生兒子無緣得見。
所以這些話是不能說的。說了于事無補,反而會令局面更混亂。
還能怎麼樣呢?
他已經老了,身邊只剩祝煜一個孩子。他年輕時尚且沒有能力掙脫的枷鎖,一個花甲老人又能如何?
他還能把蘇慧趕出門,另娶一個講道理的太太不成?
祝慶祥糊涂了一輩子,也不在意再糊涂這一次了。他扶著桌沿站穩,等蘇慧肺活量續不上哭聲而稍弱之時,無奈的問:“那你想怎麼樣?”
他今晚只想早點休息,不想在無止境的家庭糾紛中耗到天明。
蘇慧鉚足勁戰斗了一晚上,就為等他這句話。她眼淚說停就停,委屈巴巴的提議:“要不,你讓他當個總經理,他沒準就消氣回來了?”
她姿態雖然端得到位,一雙昏黃的老眼卻過于明亮,里頭的精明和算計一覽無遺。
許是地位穩固之后,她都懶得再花心思演了。
祝慶祥驀然扭頭,憤恨的瞪著她,只覺得好笑。
“你覺得,這樣安排合適?”他的聲音是抖的,但興奮的女人聽不出是在含笑還是在生氣。
蘇慧被即將得勝的喜悅沖昏了頭腦,沒有覺察到祝慶祥的怒意,順桿爬道:“當然合適啊,他不當總經理,誰來當總經理?”
“你剛才不也說,做老子的,對孩子們要一碗水端平麼?”祝慶祥反唇相譏:“燁兒和煜兒,都是我兒子。”
“祝燁什麼情況你心里沒點數麼?”蘇慧的聲調不受控制的拔高了一點,又被她極有藝術的壓下去,變成善解人意的一句:“他現在被姥爺養得好好的,精神和身體看起來都不錯,你又怎麼忍心再往他肩頭壓擔子呢?”
“我看祝煜也玩得好好的,你不也挺舍得給他壓擔子麼。”祝慶祥嗤笑:“還是說,你只對親生兒子比較狠?”
“哈哈,”蘇慧干笑著,努力把話圓回去:“那是當然,我哪敢動真格管教繼子啊,回頭該被人說我心胸狹隘,蓄意虐待了。”
祝慶祥轉過身來直面她,經年發酵的恨意再也藏不住。
從他雙唇之間吐出一句:“難道你沒有麼?”
首都,卓宅。
四合院有三進,這一進小院只住了祖孫二人,傭人輕易不敢過來,顯得異常空曠。庭院里的老槐樹已經一百多歲,這個春天也不例外的枝繁葉茂。
卓遠航八十歲了,仍然精明硬朗,他不再坐班,但公司的很多事情還需要他做主。
都說隔代親,祝燁雖然沒有在他膝下長大,但自從把外孫接過來,卓遠航還是把對孫輩的溺愛發揮到了極致。
這次祝燁出門不過三天,他便放心不下廚房的伙食,拖著年邁的身板親自下廚,一連炒了四個菜,把一旁伺候的廚娘嚇得不輕。
祝燁吃得很香。他的吃相永遠是優雅的,每一口都不緊不慢的咀嚼品味,吃得香體現在他這頓飯吃了很久,直至把桌上的食物都掃進肚里。
看得卓遠航好不得意,禁不住勸阻:“吃不完就算了,小心吃頂了積食。”
“姥爺難得下廚,我得一次吃個夠!”祝燁笑起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卓遠航拍了拍他的手背,仰面大笑,中氣十足。
祝燁放下筷子,對白發蒼蒼的老人說:“姥爺,我想請你幫個忙。”
他拿出了一本劇本。
第14章
早晨,林怡帶司機來接韶子規。
韶子規狀態不錯,臉上的紅腫已然消褪不留痕跡,出門前還敷了面膜,看起來水靈靈的,很有少年感。
林怡很滿意,夸贊他工作態度之余,開始拷問他的準備情況:“試戲那幾幕戲的臺詞背了麼?”
韶子規心想導演哪有空一個個看人試戲啊,還不就是走馬觀花瞜一眼,基本定了才有心思叫人試戲。但他一直是個乖孩子,雖然不覺得有用,還是照林怡的要求做了,這會被問起,便坦然回答:“背了。”
“你是最乖的!”林怡夸他,又說:“現在只知道瞿一要演男主之一,但具體演哪個還不知道,如果讓你跟他對戲,你也不要緊張。”
這部戲是時下最流行的賣腐,兩個男主之間不清不楚,女性角色全是做配,男三是其中一個男主角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