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看路。”徐升對他說,不過語氣不是太兇。
一旁的格蕾絲被暫時打斷了幾秒,又接著說:“棧道很寬,防護做得科學,兩邊還有網,孩子在上面奔跑也不用擔心掉下去。”而后自然地越過湯執,領他們向回走。
徐升和湯執并排走在后面,走了幾步,才放開手。
湯執抬頭看了徐升一眼,總覺得徐升有點興致缺缺,便問徐升:“徐總,你不喜歡嗎?”
徐升瞥他一眼,反問:“你喜歡?”一副心情不怎麼好的樣子,讓湯執覺得只要自己說喜歡,他下一句就會說“關你什麼事”。
所以湯執非常識趣地說:“挺漂亮的。”
徐升沒誠意地“嗯”了一聲,突然靠近湯執少許,握住了湯執的手。
他走在湯執前面,遮住了一半的湯執,房產經理在前方,就不會看到兩人牽手。
徐升手很大,帶著熱意,讓海風和草香都變粘稠。湯執的指腹按了按的手心,徐升立刻回頭看了看他,說:“別亂動。”然后回過頭去。
湯執抬起眼睛看徐升的背影,很寬也讓人很有安全感。他不知道徐升跟他牽手的意思,徐升什麼也沒說,走到玻璃門邊,松開了湯執。
這些動作都讓湯執感到困惑,但又覺得其實理所當然。
進了門,他們走到廚房和餐廳,格蕾絲著重說了廚房。
她說徐鶴甫先生要求一個適合親子的居所,所以她腦中跳出來的第一個選擇就是這棟房子,廚房配備了最高級的濾水系統,以及全球最好的廚具。
這時候,她的助理從刀架上拿下一把餐刀,給徐升展示:“米其林餐廳廚師最愛的品牌。
”
湯執倒不知道餐刀都有這種講究,湊過去看,可能是肩膀撞到了助理,助理手一松,餐刀往下掉。
事后回想起來,湯執也不知道當時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很可能是因為走神走得太多了,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了一下往下掉的刀。
過了兩三秒鐘,刺痛才蜂擁而至,他聽見房產經理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低頭看見自己的血滴在地上。
然后有人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湯執有點呆愣著抬頭,看見徐升難看得要命的臉,徐升幾乎是咬著牙低聲問湯執:“湯執,你腦子有什麼問題嗎?”
湯執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也有點臉色發白。
過了幾秒,湯執說了句跟徐升問的沒什麼關系的話,:“徐總,我有點痛。”又忍不住跟徐升說:“你不要罵我了。”
血順著湯執手指往下流,湯執能感覺到血來到他的指尖,順著往下滴。
徐升怔了怔,抓著湯執的力氣松了一些,不過沒有完全放開,他抬頭問經理知不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里,房產經理立刻點頭,打電話聯系醫院。他一邊盯著湯執的眼睛,一邊打司機電話,莫名讓湯執覺得他可能很著急。
湯執好像什麼都沒想,覺得傷口和被徐升抓過的地方全都痛,血流得明明不多,卻有點頭暈。他忍不住靠向徐升的肩膀,徐升很快地把他摟在懷里。掛了電話,徐升靜了幾秒鐘,低聲在湯執耳邊說:“我沒有罵你。”
他說話的語氣甚至像是在哄人,很不熟練地對湯執說:“我們馬上去醫院。”
第42章 (2)
被高級品牌刀具割到手,傷口會很深。
半小時后,湯執坐在診室的椅子上,麻木地盯著自己血淋淋的食指和中指,在心里想。
徐升也跟進來了,站在他身后一聲不吭。
診室里并不擠,但徐升非要挨著湯執站。
手術燈白慘慘地照在湯執手上,醫生蓋了一塊無菌紗布在他傷口上方,一邊替他消毒一邊告訴他:“手部割傷一般不需要縫合,不過你的傷口太深,所以需要。”
湯執點點頭,說“好”,醫生接過助手遞過來的針,替他注射了一點麻藥,而后注意到湯執仍舊盯著自己的傷口,便對湯執笑了笑:“先生,觀看縫合過程可能會造成你的不適。”
湯執抬頭看了看醫生,猶豫著說:“我想看著。”
其實湯執也知道這種做法不普遍,有點奇怪,但他不太想改。
主要是因為小時候他經常亂跑摔傷,席曼香幫他擦消毒藥水怕他掙扎,騙他說她的眼神有超能力,配合消毒藥水能止痛,后來席曼香又不在他身邊了,湯執才養成這種自己盯著傷口被處理的習慣。
他又問醫生:“可以嗎?”
“當然可以,”醫生說,“只是大多數人都不喜歡。”
“你很勇敢。”他善良地夸湯執。
麻醉起效很快,刺痛消失了一大半,手指的皮膚好像從湯執的大腦感知區域蒸發了一樣,湯執曲了一下指關節,醫生讓他別動,準備開始替他縫針。
針快要碰到湯執皮膚的時候,有人突然伸手把湯執的眼睛包起來了。
“別看了。”徐升的聲音在湯執耳邊響起來,他捂得很緊,連光都沒漏進來。
湯執吃了一驚,想掙開徐升的手,沒成功,還被徐升兇了一句。
徐升說:“別動。”
“……”湯執不動了,但他什麼都看不到,變得有點緊張,只能問徐升,“徐總,開始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