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癱軟在床里,陷入了很深的睡眠。湯執討厭運動,這是很多年來,他覺得最累的一個晚上。
運動之后,睡得卻不好,湯執做了噩夢,夢見自己被繩索捆著,沉進了海底,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水。
他睜開眼,發現有人緊緊地從身后抱著他。
原來徐升跟他睡完之后沒有回房,睡在了湯執的房間里。
徐升沒幫湯執穿衣服,自己倒是換了一套睡衣。
兩人的睡姿溫馨得很怪異,而紗窗外的天蒙蒙亮了。
湯執覺得徐升身上太熱,抱得他渾身都痛,小心地扭動著,想從徐升懷里逃出來。
但是沒動幾下,就被睡著的徐升警察糾察到了。徐升抓住湯執的手腕,把他抱得更緊了,臉貼在湯執的肩膀上。
湯執很沒辦法,只好努力適應,在很有限的徐升的懷抱里,找尋舒適的姿勢。
不知為什麼,徐升在睡夢中突然低頭,吻了吻湯執裸著的肩頭。湯執有點癢,又動了動,徐升好像被他吵到了,也動了一下。
湯執警惕地閉上了眼,再次裝睡。
抱著他的徐升漸漸地松開了手,應該是醒了。
徐升從湯執身上起來,湯執重獲了闊別整夜的自由,正覺得松了一口氣,忽然有什麼碰上了他的背,沿著他的脊椎往下滑,滑到臀尖,又往前繞到小腹。
湯執覺得太癢了,動了一下,閉眼轉過身去,裝作被徐升吵到了的樣子,徐升就不動了。
酒精的作用消散了,湯執的大腦仍舊因為缺乏睡眠、低熱而混混沌沌。
再次入睡前,他又一次有輕微的后悔,還覺得有點冷,瑟縮地將雙手交握起來。
不過好在,在不久之后的夢中,湯執再一次被抱入了溫暖的海水里去。
第27章
周日,從頓市回溪城的航班,將在中午十一點半起飛。
七點鐘時,徐升被一陣音樂聲吵醒了。
他睜開眼,看到不遠處床頭柜上的湯執的手機屏幕亮著,鬧鐘在響。
湯執在他懷里不安地動了一下,原本抓著徐升手背的左手松開了,抻直手臂,伸展著背,好像想轉身去夠手機。
徐升趕在湯執翻身之前,及時把手機抓到眼前,關了鬧鐘。
湯執安靜了,他窩在徐升懷中,重新變得溫順。
徐升看了一眼湯執的屏幕,碎屏的區域好像又大了一點,他立刻想“只有湯執這種不講究的人能用下去”,然后把手機放到了自己的枕頭邊,再看了看不講究的湯執。
湯執的肩膀露在空氣中,看上去很冷,徐升替他把被子拉了拉,蓋到了下巴。
徐升已經清醒了,還沒有打算起床。
陰天清晨不太熱烈的光,經過酒店玻璃和紗簾,來到了湯執的房間。
在仿佛一片灰蒙的光線中,和恒溫的二十五度室溫里,徐升低頭看湯執。
湯執睡得很安穩,手像沒有骨頭一樣,軟趴趴地放在臉上,很像一個昨夜玩得太累、急需睡眠的小孩子,禁止各路玩伴打擾。
徐升很想把湯執的手拿下來,還沒動手,湯執的鬧鐘又響了。
可能是又聽到聲音,所以湯執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伸出手,在徐升的肩膀、脖子和臉上亂摸,企圖在徐升身上找到手機。
徐升開他的手,捏住他的手腕,而后用另一只手拿了手機,又關了一次鬧鐘,覺得睡著的湯執和沒睡著時一樣愚蠢。
聲音又沒了,湯執的嘴唇翹起來一些,好像因為被吵到了,有一點不高興。
徐升不確定湯執到底開了多少個鬧鐘,也不知道湯執的手機密碼,就拿著手機對準湯執的臉,推了推湯執的肩膀。
“湯執,”徐升叫湯執,“睜一下眼睛。”
湯執被他推了幾下,終于迷茫地睜了一下,徐升按亮屏幕,把湯執的手機解鎖了。
“干嘛。”湯執可憐巴巴地問。
徐升沒有理他,打開了手機時鐘軟件,發現湯執竟然設了十個鬧鐘,每個間隔一分鐘,又再一次想,怎麼會有這麼懶這麼能睡的人。
徐可渝喜歡他什麼。
徐升一個一個地關了,垂眼看湯執,問他:“有必要開這麼多鬧鐘嗎?”
湯執沒說話,仰著臉,看著徐升發怔,眼神比昨晚清純許多。
少頃,他終于辨認出徐升,叫了徐升一聲,低頭看看徐升拿著的他的手機,呆呆地問:“鬧鐘響了嗎。”
說話間,他的雙眼好像因為太困,自動緩緩閉了起來了。
徐升還沒說話,他就慢慢地把臉埋進了徐升懷里,拖拖拉拉地說:“還想再睡一會兒。”
他很依賴地把面頰貼在徐升的胸口,又環抱住徐升的腰,好像真的很渴望與徐升熱戀。
因此作為回應,徐升也勉強用手碰了碰湯執光滑的背,對他說:“嗯。”
然后湯執又睡著了。
八點半時,訂好的早餐送來了,服務生按響了門鈴。
湯執仍舊抱著徐升,沉沉地睡著。
徐升還沒有想好怎麼辦,湯執就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徐升,動了動嘴唇,門鈴又響了一下。
“早飯好像到了。”湯執含糊地松開了抱著徐升的手,坐起來,單薄的上半身露在室內灰色的空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