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徐董在一起的時候徐先生什麼都吃,”江言說,“在家對食物有些偏好,喜歡清淡的,但是也不挑食。”
湯執點了點頭,在心里記下來。
“湯先生,”江言又叫了湯執一聲,說,“麻煩你了。”
湯執看著江言,說:“不用客氣。”
他也是有目的的,不是不求回報。
沒有拿到他的報酬之前,就算徐升想趕他走,他也不會走。
江言看著湯執,半晌才點了點頭。
“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問我,”他換了話題,告訴湯執,“上周的地產拍賣至關重要,雖然……小姐出事,徐先生也幾乎沒有休息。
“不過這周的所有行程,除了陪徐董的幾項外,都已經取消了。下周開始,又會很忙。有一些簽證,你也要提早辦。”
他說了些零零散散的要注意的事項,湯執一一記下。
等到把能記起來的都說完了,江言安靜了幾秒,突然對湯執說:“徐先生其實不難相處。”
可能因為接收到了湯執眼神傳遞的不敢茍同的信息,他又對湯執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湯先生……”
莫名不滿,被害妄想,戒備森嚴,百般刁難。湯執在心中接上。
江言含蓄地形容:“不太一樣。”
離開了江言的病房,湯執往走廊盡頭走,拿著手機看了看徐升的今日日程。
原本要去隔壁市的行程上劃了一條刪除線。
下午沒有什麼事,晚餐也沒有著落。
走廊不算很長,不多時就走到了底,徐升正背對著他,看ICU里躺著的徐可渝。
從湯執的角度看,也可以看到病床。但是由于距離隔得遠,徐可渝的床顯得很小,被一堆儀器圍在中間,看上去孤苦伶仃。
而徐升站在透明玻璃面前,形單影只地直直站著。
走廊里的燈光很溫暖,裝飾得像一間溫馨的酒店,徐升在看玻璃后的徐可渝,可能已經看了很久。
湯執沒有辦法知道徐升在想什麼,只是也不免跟著覺得有一點悲傷。
他走到徐升身邊,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他,就問徐升:“徐總,晚飯想吃什麼?”
徐升回過頭,垂眼看著湯執。
他比湯執高那麼多,難免會給湯執一些壓迫感。徐升有些居高臨下地問湯執:“你做飯?”
湯執的同情心走失大半。
“外頭吃也好,”湯執說,接著報了幾個剛從江言那里得知的徐升愿意吃的餐館的名字,“徐總想吃哪家,我來訂位?”
徐升考慮了許久,湯執以為他會報出其中一間餐館的名字,沒想到徐升思索那麼久,竟然還是對他說:“還是回家吃吧。”
接著又問湯執:“你想做什麼菜。”
湯執報了五個菜名,徐升否決了四個。
“我不吃蘿卜,”徐升說,“不吃肝臟。”
他列舉了一大堆自己忌口的東西,總之這也不吃那也不吃,又挑三揀四,還問湯執“你是不是只會中餐”,和江言口中的徐升簡直是兩個人。
“我都會,”湯執簡直想要舉手投降,“你想吃什麼自己說吧。”
徐升看了湯執一會兒,對他說:“隨便。”
第15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
湯執擅長適應;徐可渝擅長錯誤解讀、充耳不聞;徐升擅長挑三揀四。
徐可渝出事前,徐升很少和湯執交談。
兩人主要圍繞湯執在徐可渝面前的表現展開對話。
那時徐升對湯執的態度很是冷淡,常常無視湯執,還喜歡讓江言傳話,就像和湯執多說幾句就會染上什麼怪病似的。
不過說實話,湯執是可以理解徐升的。
畢竟如果湯執和徐升一樣,是從小錦衣玉食的上流社會大少爺,很可能也同樣會看不上這個老媽坐牢、又被大學勸退的社會人士。
——看不上湯執的人多得是,他并不在乎。
如今家里沒剩下幾個傭人,而江言精神還未完全恢復,重新面試也需要時間,徐升唯有仿佛十分勉強地和湯執獨處了幾天。
他對湯執說的話終于稍稍變多了些,只不過說的都是湯執都不愛聽的,還不如不說。
徐升這一周的行程很少,需要湯執協助的事并不多。但徐升是一個雖然什麼都不會,卻對生活質量有著很高要求的人,與江言口中的“好相處”出入實在很大。
例如吃飯時說“擺盤太難看”,“飯太硬”,“這道菜前天吃過了”。
再例如徐升無休止地評價湯執跟著他出門時,湯執的著裝問題。
湯執一共四套正裝,穿參加過徐彥露生日會的那一套時,徐升會說“你又胖了”;穿從前工作時購買那兩套,徐升說“看起來很便宜”;穿婚禮那一套徐升問他“你又想結婚嗎”。
就這麼磕磕絆絆地磨合了幾天,湯執覺得自己的性格變得平靜隨和了許多,不會再因為很多小事而生氣了。
有時候聽見什麼不好聽的話,在心中默背佛經,過去也就過去了。
徐升要處理的工作比湯執想象的多許多。
他在好幾間徐氏集團的一級子公司中都有任職,工作內容龐雜,不過各個公司都為徐升配了秘書,湯執只需及時與他們溝通,以確認徐升的行程。
徐鶴甫似乎將徐氏最大的兩個特許港口碼頭也交由徐升掌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