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撓撓頭,笑道:“這幾日王管家心情好,上回去請的時候還賞了小的一個金戒指兒。”
端瑋笑罵:“誰給你的膽子,敢去要他的東西!”
“小的也和王管家說了,王管家說不相干,萬事他擔著。”
“他能怎麼擔著,還不是······”端瑋忽的笑起來,伸手摸了摸腰間的新荷包,沒再說話。
轉過一道路口,忽然一個穿灰衣的仆從橫沖沖撞了過來,正撞在端瑋身上。
小廝忙扶著端瑋,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不看看你沖撞了誰!”
仆從忙跪地求饒,端瑋穩住身形,心里還想著王溶呢,也無所謂這個仆從,擺擺手便罷了。小廝又罵了兩句,才跟著端瑋一道過去了。
他們走后,這個灰衣的仆從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手里還握著一個荷包。
他看著端瑋離去的方向,將荷包塞在袖子里,慢悠悠的回了清竹軒。
云獻回到清竹軒,洗了易容換了衣服,回到窗前擺弄那荷包,眼中神思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三秋進來,道:“師父問您晚上有空沒有,他過來同您說說話。”
云獻漫不經心道:“有空,叫他只管來就是了。”
入夜,姜善果然如約而至。他拎了個食盒,里頭裝了幾樣雞,鴨,魚,肉,細瓷盅里盛著清燉鴨參湯,都是熱氣騰騰,廚下才拿來的吃食。
如今天氣涼了,云獻也不在廊下坐著了。小方桌移去了室內,擺在臨窗炕上。
姜善見室內無人,不免奇怪,走進去才發現云獻在里間屏風后面沐浴。云獻的聲音混雜著水聲傳過來,他叫姜善先坐,自己很快就好。
姜善忙收回目光,把食盒里的菜飯端出來。
剛收拾好,一錯眼瞧見桌上扔著一個很眼熟的荷包。
姜善拿過荷包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正是王溶求他做的,要送給二公子的那個。
王溶今天還說起來了,他送給二公子以后,二公子很高興,當即就戴在身上了。
二公子的荷包,怎麼會在這里呢?
姜善正想著,云獻就從屏風后面出來了。他剛沐浴完,身上穿了一件白綢衫子,腰間松松的系了一個結,行走間露出精致的鎖骨。
他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姜善跟前。
姜善問道:“這荷包哪來的?”
云獻仔細觀察,也沒從姜善眼中看到對自己的驚艷,不免有些失望。他在另一邊坐下,道:“我不是扮做小廝麼,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端瑋。他正同幾個小廝說笑,隨手解了身上的東西打賞,把這個荷包順手扔給了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留意姜善的神色。
姜善眉頭緊鎖,他就知道,二公子風流成性,不是什麼良人。王溶送他的東西就這麼被他隨手打賞了出去,可見他沒有把王溶放在心上。只可憐王溶,被他蒙蔽,一腔真情付諸流水。
姜善心里為王溶憤憤,落在云獻眼里,只當是他心意不被人珍惜,兀自黯然神傷。
云獻端起白瓷碗喝鴨參湯,只覺嘗到嘴里都是酸味。
“之前沒有仔細看,這會兒瞧了,覺得這繡工眼熟的很。”云獻道:“這好像是你的手藝。”
姜善點了點頭,將那荷包放在桌上,輕聲念了一句,“可惜。”
云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這麼漂亮的荷包,確實是挺可惜的。”
姜善搖搖頭,“手藝倒還有限,只可惜了這份心意。
”
姜善對端瑋的這番心意,可不是可惜了。云獻咬了咬牙,幾乎穩不住他裝出來的這副模樣。
“可惜王溶一片深情,巴巴的請我做了這個,真是何苦來!”姜善憤憤的捶了一下桌子。
云獻身子一僵,轉頭看向姜善,“和王溶有什麼關系?”
“我沒跟你說過嗎?”姜善道:“王溶同二公子的那點事。”
云獻緩慢的搖了搖頭。
“想是我忘了,這件事府里攏共也沒幾個人知道。”姜善道:“王溶喜歡二公子,前幾日請我做了個荷包,他拿去送給二公子。誰知道二公子這般糟踐他的心意······”云獻動作滯了滯。
姜善還在念叨二公子如何薄情寡言,末了問道:“你說,我要不要把這件事跟王溶說了,早前我也勸過他兩句,但是他不愛聽。如今物證就擺在這里,由不得他不相信。”
云獻鎮定的放下白瓷碗,道:“依我之見,還是不要了。王溶如今正在興頭上,哪里聽得了這樣的話。他信了便罷,若不信,那你在他眼里成什麼人了?總歸往后有的是時候,待他冷靜下來了,你再同他說,豈不好?”
姜善點點頭,“也有道理。”
作者有話說:云獻:沖動了。
端瑋:人干事?
云獻兼任導演編劇和演員
第18章 沈難
自那日云獻誤會了姜善,他便安生了好些時日。每日看書寫字,或者出府,都是悄悄地去悄悄地回來。后來府里女眷穿戴著云獻鋪子里的東西去了一次宴會,云獻的鋪子打出了名堂,來客絡繹不絕。
姜善與云獻約定了擇一日出府去看看那鋪子。
正好這一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他二人便一同出了府。
云獻穿的是姜善做給他的那件雪青色的直綴,身上披了一件石青的綢緞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