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見云獻沒有鄙夷他的意思,福泰放下心,越發的興致勃勃,“我在宮里的時候就是個小火者,那里見過什麼世面,還是我師父厲害。”
“你師父也是宮里出來的?”
“對呀,我師父也是宮里出來的。”福泰神秘兮兮的,“偷偷告訴你,我師父可是太后宮里的。”
云獻眸光一頓,忽然問道:“你師父來王府多久了?”
福泰不明白他問這個做什麼,如實答道:“已經七年了。”
七年足夠一個孩子長成大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云獻又問:“你師父在宮里待了很久嗎?”
“得有十年了吧。”福泰道:“反正我被分到太后宮中的時候,我師父就在了。”
十七年前自己尚且只是個幼童,云獻又問:“你師父多大了?”
福泰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云獻笑了笑,沒再說話,低下頭擺弄手中的東西。福泰看了他一會兒,又看向他旁邊放著的一碟芝麻餅。
“要吃嗎?”云獻問道。
福泰點點頭,云獻便道:“我手上不方便,你自己拿著吃吧。”
福泰伸手拿了一塊芝麻餅,問道:“你拿的是什麼東西啊?”
云獻伸出手給他看,道:“砂紙,打磨木頭用的。”
“為什麼要打磨木頭?”
云獻摸了摸已經有雛形的圓珠子,道:“靜心安神,也方便我想事情。”
“想事情?”福泰咬著芝麻餅,“那你一定很聰明。”
云獻抬眼看福泰,“為什麼這麼說?”
“我師父說,因為我笨,有些事情就不用想。既然這樣,聰明人肯定都是要想事情的呀。”
云獻覺得有些意思,他笑道:“你師父為什麼說你笨,我覺得你就很聰明。”
福泰掰著指頭數,“三秋最聰明,有的事情,師父沒說,他就已經去做了。
福康也聰明,師父跟他一說,他就懂了。我最笨,師父跟我說了我也聽不懂,所以我只要照做就好了。”
云獻笑著點了點頭,問道:“你師父說你笨,福康把你趕出來,三秋也不陪你玩,他們都瞧不上你,你心里不生氣嗎?”
福泰愣了愣,云獻依舊笑著看他,眼眸比秋水還要多情三分。
“沒呀,”福泰啃了一口芝麻餅,“他們沒有瞧不上我。”
云獻挑了挑眉,忽然覺得自己小看了福泰。
忽然門邊傳來動靜,原來是三秋收拾好了回來。一進門看見福泰與云獻都在廊下,三秋身子頓了頓。
云獻沒有說話,低下頭專注手里的活計。三秋走過來道:“我來時遇見福康,他正找你呢,還不回去麼?”
“來了來了。”福泰站起身給云獻行了禮,匆匆的往門邊跑。
院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三秋把藥端出來,道:“公子,該喝藥了。”
“就來。”
三秋把藥放在一邊,忽然道:“這些藥都是給公子養氣補血的藥,貴重的很,放的涼了藥性就減了,公子可要趁熱喝。”
云獻抬起頭看向三秋,三秋低著頭,不敢看人。他說這話,是在提醒云獻,這些珍貴的藥都是姜善幫忙才能有的。
云獻笑了,他道:“姜管家的恩情,云獻記住了。”
等到人喝了藥進去屋里,三秋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成王書房,銀八仙慶壽大水香爐中燃著熏香,光線透過窗戶落在素漆木書桌上。成王站在書案前面,抬筆揮就大字。
夏懷端來一杯茶,道:“王爺,清竹軒的人有起色了。”
成王筆下一頓,墨色一濃,登時毀了一幅大字。
他放下筆,問道:“怎麼回事?”
“姜善去了清竹軒,瞧見他快要死了,就給他請了大夫。如今已然能下地活動了。”
成王眉宇間顯現深深的溝壑,“本想叫他自生自滅,可是偏偏又叫他遇見人,遇見的人也愿意救他,當真是天意啊。”
夏懷問道:“眼下的情形,那位要如何處置啊?”
成王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西院現今還住著誰?”
“除了他,就只有張夫人,李夫人二位夫人。”
“把她們移去南院,吩咐下去,清竹軒的衣食用度不可短缺,府上諸人不許靠近清竹軒。”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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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爭端
王爺一道令下來,府上又熱鬧了好些日子。西院偏僻,王爺少來,兩位夫人本就不滿意。如今挪去南院,當真是意外之喜。她們兩位開心了,南院的諸位就不開心了,其間亂糟糟的結下不知多少事端。
一日午后,姜善和王溶一同去王妃出回稟事務,路上王溶道:“西院挪走了兩位主子,是清凈不少,就是苦了我了。南院本就是側妃夫人的住處,如今又挪進來兩位,李側妃好大的不高興,這幾天難伺候的很吶。”
“我也不比你清閑,”姜善道:“就這幾天,側妃屋里的瓷器不知道新換上去多少呢。她們鬧的厲害,擾的王妃頭疼。世子那事還沒過去,王妃又添一樁心病。”
“也不知道怎麼就忽然要換地方了。”王溶問道:“是不是和清竹軒的人有關?”
姜善面不改色,“興許是為了騰出地方給公子們讀書,西院幽靜,是讀書的好去處。”
王溶點點頭,覺得有理。
穿過角門,迎面對上一群人,為首的那個是個中年男人,八字眉三角眼,瞧著便刻薄。他是另一位管家孫有才,原是管著前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