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舟察覺到這背后一定有貓膩,就問道:“里面住著誰?”
“你小孩子家家的管那麼閑事做什麼?”楊母擺出明顯不想再聊下去的表情。
“你為什麼要把房子給楊慶濤?”季媽媽突然插話道。
楊父呵斥:“怎麼說話呢,那是你弟弟!!”
“弟弟?”季媽媽突然笑了,笑容中包含著悲傷,“我把他當弟弟,他把我當姐姐嗎?他把大姐當過姐姐嗎!”
“你姐姐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提她做什麼,多晦氣。”楊母厭煩地說道。
“晦氣?”季媽媽的臉色突然變得很蒼白。
她那可憐的姐姐,幫弟弟頂罪,在監獄里受盡了折磨,出來后還被父母當做商品一樣賣了出去,最后和腹中的孩子慘死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公道,因為她比不過五萬塊錢。
季媽媽抬頭看著楊父楊母那兩章尖酸刻薄的臉,都說惡人變老了也會變得慈祥,但是他這對父母還那副樣子那副……令人作嘔的樣子。
季媽媽突然明白了,其實她早就明白了,是她一直抓著這所謂的“親情”救命稻草不放,其實她的父母早就不把她當女兒了,他們孩子只有楊慶濤。
季媽媽站起來,聲調平靜:“以后,我跟你們毫無瓜葛,以后你們走你們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再也別聯系了!!”
“你怎麼這麼說話,你這孩子是不想要我們了?”楊母表情很不滿,但一點也不悲傷。
前幾年她摔折了腿,住院的時候,是季媽媽在旁邊伺候的,季媽媽做事細致,人也溫和,怎麼使喚她都行,用著比看護好多了,更重要的事不用花錢。
都說女兒是賠錢貨,他們把她養這麼大,真是“賠”進去了好多錢,現在不好好利用一下,那真是虧本的買賣了。
季媽媽其實活得和很通透,她笑笑,卻比哭還難看,“我都困難成這樣了,你們還覺得能從我身上撈到好處是嗎?”
心事一下子被戳中了,楊媽媽的表情僵硬起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和你爸是這樣的人嗎!!”
“你們難道不是這樣的人嗎?孩子他爹剛走了,你們就給我找了一門婚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家人承諾給你們三萬塊錢,我打聽過,你們要我嫁的人坐過牢,有暴力傾向,他們家還在大山深處,我如果嫁過去,我這輩子還有盼頭嗎?你們別在以我父母自居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在你們這感受到一絲一毫的父愛母愛,只有我有用的時候,你們才會想起我,難道我的存在價值就只有被你們利用,給楊慶濤鋪路的嗎?”
這番話等于再罵他們枉為人父人母了,楊父楊母都是愛面子的人,巴掌打在他們臉上,他們不動氣才怪,脾氣暴躁的楊父當場發了彪,他站起來指著門口,對季媽媽吼道:“你現在給我滾出去!!我們楊家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季媽媽拉著季岑舟頭也不回地走了。
季媽媽在人前表現得堅強,但再出門之后,眼淚就沒有斷過。
季岑舟的心臟也跟著痛了起來。
原主的身體也本能地為媽媽感到難過。
季岑舟輕輕拍了拍季媽媽的肩膀,“媽,別哭了,你還有我呢。”
季媽媽擦了擦眼淚,露出一個笑容,有些感慨道:“我懦弱了四十多年,我明明早就看清你外公外婆的真面目了,卻一直都在欺騙自己,小時候,我怕外公外婆會扔掉我,讓我躺在下水溝里慢慢死去,你爸爸去世之后,我又怕他們不認我了,這樣這世上我就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都沒有了。
”
季岑舟突然明白季媽媽為什麼會“執迷不悟”了。
因為她太苦了,丈夫死后,她失去了主心骨,她看向自己的兒子,但兒子還太弱小,需要她的保護,她只能故作堅強,但她又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她太需要一個地方能夠讓她暫時的休息,能夠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保護著的、自己還是有路可退的,哪怕這地方并不存在,只是個象征。
那個“地方”,就是楊父楊母。
原主應該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的,或者隱約感覺到了,所以自卑內向的他,才會鼓起勇氣去跳鋼管舞。
季岑舟覺得他應該替原主做點什麼,他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了季媽媽,柔聲說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以后我會保護你的。”
季媽媽一愣,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孩子他爸的身影,那個她生命中第一個愛她的人。
季媽媽在兒子懷里放聲痛哭。
季岑舟動作輕柔拍拍季媽媽的背,眼底確實一片冰冷。
他絕對不會就此放過楊家的,楊母剛才說漏嘴的背后,一定有楊家致命的把柄,他就等著楊慶濤身敗名裂,楊家走投無路,只能回來痛哭求他們原諒的一天!
第9章 009
周日下午四點,季岑舟早早到了酒吧。
因為季岑舟不會化妝,一個小姐姐來幫他。
“你想要什麼妝容?”小姐姐畫著黑色煙熏妝,妝厚得像是在臉上戴了一張面具,此時挑眉看著他的樣子,非常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