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知道了,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也不指望他能出息,無功無過,幫他哥把江山繼承下來就夠了。”
洛光蹲下了身,握著姚金芝的手,寬慰道:“夫人也不用太憂心,我天天陪著老爺,他身體的確一日不如一日了,邱家的財產,早晚還是要到兩位少爺手中。”
“唉,難啊,”她嘆了口氣,頭疼地揉捏著眉心,“大的斗不過那野種,小的又不爭氣,到頭來還得靠我這個當媽的。”
洛光最見不得她這般為難,趕緊誠懇地表忠心:“還有我呢夫人,我一定站在您這邊。”
聽到這話,姚金芝終于隱秘地勾了勾唇角。
隨即抬眸,柔柔回握住他的手,將人拉起來,傾身撲進對方懷中:“阿光,還是你最疼我。”
洛光小心翼翼地回擁住她,二十年了,他對夫人,從最初的驚鴻一瞥,到如今歲月沉淀下已成習慣的癡戀,可以說,無論什麼事,哪怕殺人放火,只要夫人開口要他做,他都無有不從。
直至日落偏西,快到晚飯時間,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老規矩,洛光先走,等隔段時間,姚金芝再出去。
可這一次,他離開不過兩分鐘,就突然折身回返。
姚金芝問:“怎麼了?”
洛光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夫人……我在門口,撿到了這個東西。”
姚金芝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塊璀璨華貴的百達翡麗,相當眼熟。
立時驚呼出聲:“這不是……郁簡的表嗎?”
她早就注意到,突然有一天那野種的手腕上就多了這麼一個東西,又招搖又顯擺,還珍惜得不行。
甚至懷疑,會不會是方永新送來討好他的,才讓他這麼上心。
隨手一翻,果然在反面看到激光刻上的花體英文——G&F。
“F”代表著方永新,可,這個“G”是什麼意思?
郁簡郁簡,不應該是“Y”嗎?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還沒來得及深思,便見洛光沉重點頭:“我來的時候還沒看見,剛剛一出去,就發現它在地上,也就是說……”
很可能有人一路尾隨,還偷聽了他們兩人全部的對話!
姚金芝心頭一震,瞬間收起了發散的思維,一拳捶上桌面:“我和你已經夠小心的了,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可能被他……”
“夫人,現在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趁他行動前,捂死他的嘴啊!”猛地將茶壺茶杯掃落地面,伴著噼里啪啦的破碎聲,緊緊攥住桌沿,“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錄音,就算我們咬死不認,萬一邱翰林起了疑心,要去……就全完了!”
洛光眉頭緊皺,狠了狠心:“那我去聯系一些道上的人……”
“不行!咱們倆的手絕對不能臟!”姚金芝想也沒想便將他攔下,“郁簡才回邱家沒多久,就死得不明不白,邱翰林肯定會追查到底,得想個辦法,既能除掉他,又讓老東西不敢聲張。”
“夫人的意思是……”
越到危機關頭,她腦子轉得越快,不消幾秒,一個大膽的計劃便初具雛形。
“你不是說,前兩天,單輝打電話給你,要見邱翰林嗎?”
洛光頷首:“對,這件事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告訴老爺。”
“當年老爺和他爸是一錘子買賣,說好了之后就當從沒見過面,現在他卻違反約定,想多敲一筆錢,有一就有二,如果這次答應了,保不準今后還會找上門來。”
“那就別說,”姚金芝此刻已經差不多冷靜,扭頭,對上洛光不明所以的目光,眸色冰涼,“邱翰林當年欠的債,如今讓他兒子還,合情合理。
”
晚飯的時候,洛光走到餐廳,狀似隨意地舉起那塊百達翡麗。
“郁少爺,這是傭人下午在花園發現的,您看……是您的東西嗎?”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試探。
倘若郁簡只是意外將表遺失在花房,必然會大大方方承認,可若他真聽到了什麼不該聽到的,心中有鬼,則八成會為自己開脫,說表今天以前就不見了,或者干脆說被人偷了。
方永新正陪邱翰林聊著天,注意到這邊動靜,臉上飛快掠過一抹異變,稍縱即逝。
管奕深面露驚喜,連忙把失而復得的寶貝攥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確保沒有污損之處。
“謝謝你啊洛叔,前幾天這塊表突然不見了,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
果然……夫人說得沒錯。
郁簡不除,便是他們二人的死期。
洛光恭恭敬敬地鞠躬,彎下腰的一瞬,眼中殺機頓顯。
管奕深重新將表戴上左腕,連日來的不虞終于消散。
回到自己房間以后,躺在床上美滋滋地擦拭著。
門被推開。
不用看,都知道是方永新走進來。
他因為定情信物不見了,難過了好幾天,方永新為了哄他,下班后便主動趕到邱家,還買了不少小東西,比這塊表名貴的也有,但管奕深就是高興不起來。
現在好了,物歸原主。
既然已經回到他手中,那就說明并非姚金芝借機陷害,可能只是某個傭人一時起了貪念。
但,偷就偷了,不拿去賣,反而扔在后花園,是什麼道理?
管奕深想不通,身邊的床墊凹陷下去,方永新坐在床沿,長眉稍蹙,仿佛在消化一些信息。
過了兩分鐘,突然問:“你害怕冒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