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新面色沉沉地出現。
他已經穿回了那套襯衫西褲,扣子端端正正系好,恢復往常的矜貴清冷,只剩被揉皺了領口一時無法撫平,暗示著兩人剛才的火熱。
管奕深連熱水都忘了關,腦子里瞬間閃過的念頭是,難不成他想玩點新花樣?
在這里?云霧繚繞的,好像也不錯。
喉結微微一滾,方永新抬步踏入,反手關上門。
然而與腦海中的期待戛然相反,他抿了抿唇,喜怒不明地出了聲:“我不是告訴過你,在邱家要萬事小心?”
管奕深有些出神地盯著那兩瓣紅唇,自己親得過于用力,把本就薄軟的地方弄得又腫又潤,此刻再被水蒸氣一熏,更顯得嬌艷欲滴。
腦海里盡是些不能描述的畫面,都沒怎麼認真聽。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我小心了,你不聯系我,我都不敢主動聯系你。”
不然也不至于憋了一個星期,一見面就把持不住自己。
方永新瞧見他一臉幽怨的表情,神色微怔,原本還存著點兒批評的心思登時煙消云散了。
想著,自己對管奕深是不是過于嚴格了?
畢竟他不是專業演員,對上的又是邱家這些人精,難免有提防不夠,被算計的時候。
好在自己眼尖,及時揪出了那東西,尚有挽回余地。
多叮囑兩句,讓他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了。
方永新暗自思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竟然主動為管奕深開脫,緊蹙的眉頭舒展不少。
把熱水關掉,抽出一條毛巾,替他擦干濕漉漉的頭發,語調平平,動作倒很是柔和:“那你為什麼沒發現,電視柜后面放了針孔攝像頭?”
管奕深猛地抬眼:“什麼?!”
實在太過驚訝,一時沒控制好分貝,喊聲稍微大了些,方永新立時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豎起食指緊貼雙唇,示意他隔墻有耳。
管奕深眨巴眨巴眼,點點頭,心跳飛快,緊張與急促的情緒瞬時漲滿。
“你現在好好回憶,除了你自己,還有哪些人進過你的房間。”
“我和邱家人基本都不熟,除了邱學逸來過一次,還有就是每天負責打掃我房間的,好像叫……”
咽了咽喉嚨,拼命回想那個沒什麼記憶點的女傭。
終于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安雅。”
方永新眉骨輕抬,嗤笑一聲,仿佛毫不意外:“呵,原來是姚金芝。”
前后判斷幾乎沒耗費超過三秒,見管奕深一臉懵逼地看著自己,方永新伸手又拿起一條長長的浴巾,將眼前人裹好,耐心解釋道——
“我說過,有些仆從我至今沒分清是人是鬼,但有些,早就暴露了陣營,這個安雅就是其中之一。”
管奕深倒吸一口氣,姚金芝其人,看著只會動動嘴皮子,竟如此心機叵測。
一想到剛才兩人那什麼的畫面竟然被全程錄像,他便覺全身發麻:“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方永新提唇冷笑,眸底滑過刀鋒出鞘的寒芒:“穿衣服,下樓。”
另一邊,安雅心滿意足地合上電腦,將早已涼透的咖啡喝光。
指尖在筆記本上輕點,揚起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只等著三天后錢到手,迎接自己的將是海闊天空。
屆時她再也不用忍受那討人厭的管事,以及像如今這樣,和其他人擠一個房間。
雖然舍友是個傻的,每天搶著干活,也不知道表現給誰看,一般到晚上才會回來,還算省心,但說什麼也比不上一人獨享單身公寓啊。
安雅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午飯時間,得出去露個臉,以免被管事發現自己又在躲懶。
活動了一下脊椎與肩膀,腳步輕快地拉開門,一抬頭,險些沒驚呼出聲。
方永新一言不發,直接擠進這個狹窄的房間,給管奕深使了個眼神,后者麻利地鎖了門。
“咔嗒”一聲,清脆的動響落在心尖,激得安雅一個哆嗦。
腳步后撤,結結巴巴地干笑道:“郁少爺,方少爺,你們怎麼突然來了,有什麼吩咐嗎?”
目光反復逡巡于兩個高大的男人之間,心中警鈴大作。
不會吧?就這麼被發現了?他們是不是來殺人滅口的?
管奕深覷一眼方永新,有些好奇對方會怎麼做。
讓安雅交出視頻不難,難的是如何保證她會在姚金芝面前閉嘴。
方永新直接開門見山:“多少錢?”
安雅沒跟上節奏:“啊?”
他又重復了一遍:“姚金芝給你多少錢,我出雙倍。”
一聽到“錢”字,安雅表情瞬間就亮了,眼珠子亂瞟,似乎生出了討價還價的意思:“這……”
方永新冷冷一笑,恩威并施:“否則,我現在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從邱家永遠消失。”
這威脅完全不像作假,安雅臉色一白,立馬收起那點小心思:“別呀方少爺,我也只是聽命行事,你要這電腦是吧,拿去,我什麼都沒看到。”
反正等夫人回來,你們兩個都得玩兒完。
安雅于心底腹誹一句,表面卻低眉順目,裝成害怕的樣子。
她是個聰明人,才不相信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以后,兩位主子能容忍她在眼皮底下蹦跶,且姚金芝為人狠毒,如果發現被人出賣,肯定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