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景拿著誅劍,眼中卻有一團火在燃燒,亮如星辰。
他對自己的力量好像一直還沒一個了解,到底強到什麼地步,也不知道。
雖然吃力,可到底誰勝誰負,還難說。
他笑著:“我主動送上門,你確定是好事?”
少年雪白的衣袍如大鳥,足立懸崖之邊,仿若劍掛青山,一眼斷蒼穹。
長老獰笑,嘴開始變長、變尖,大展雙翅,手指開始退化成鳥爪,似乎血液都是毒的。俯沖而下,似乎天雷攜霜降,靠近,要撕裂他!他自信于自己修為壓制,讓裴景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只能如等死的螻蟻,任他粉碎。
誰料裴景仿佛絲毫不受影響,反應極快,躲過他的致命一擊,同時揮劍砍在它的左翅上。
裴景微笑:“我有浮世青蓮護體,你的威壓算什麼呢?”
長老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牙縫間都冒著絲絲寒氣:“浮、世、青、蓮?”他眼眸一冷,活了那麼久,自然也不會在裴景手下落下風,一爪擊向裴景的脖子,把裴景逼退后立馬轉身,護住了自己的翅膀。旋風而起,在震動的雙翅里似乎驚雷涌動,長老再靠近,卻是用翅膀來做武器。黑紫色的雷電,遍布每一根羽毛,被他扇到頃刻就是尸骨無存。
裴景向后靠,斜站上了山壁的一塊凸起點。
這鳥人把翅膀送上來,他不砍都對不起了。
也沒什麼花里胡哨的招式,就一劍,砍在了長老的左翼上。
鳥人長老露出得意又冰冷的笑:“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敢拿劍碰我翅膀的人。人間所有武器都傷不了我,但你這跟用手接天雷沒兩樣了。
”
他的力量居然是修士渡劫之時的天雷?不愧為天道的走狗啊。
裴景輕輕一笑:“真可惜,你猜錯了,我手中的,從來都不是人間武器。”
天魔長老表情僵硬,眼眸這一刻凝結,冰冷凍骨。接下來發生的,竟不是裴景被天雷撕裂身體,而是他左肩一陣粉碎靈魂的劇痛。
而后血濺三尺——
“阿——!”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伴隨凋零帶血的羽毛,讓整個山壁振動。
天魔長老右手捂著鮮血淋漓的左肩,險些掉進深淵,左手分奮力攀著平地邊緣。
抬頭,眸里現在只有——恐懼。
裴景笑了,誅劍之上染了血,卻馬上流干凈。
“原來我已經那麼強了。”
他往前一步,劍輕飄飄落在天魔長老的手腕上。其余金丹期的族人受了重傷,七零八落倒在高臺左右同樣懸空的臺階上,大氣不敢出,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三長老,在那少年劍下生死一線。
裴景說:“你最開始不是問我的名字嗎。”
少年俯身,在光影里,容色與劍光如出一轍的寒冷。
“裴御之。”
他劍下壓,直接斷了這天魔一族三長老的手筋,讓他再沒力氣攀爬,死死瞪眼,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地墜入深淵。
裴景一笑:“聽清楚了?那就記住我的名字,還有,我帶給你的故事。”
既然打的過,那麼就要裝逼到底。
他這話說的氣勢十足,眾人唯有死一樣的陳靜。看著那華光萬丈溫和風雅的少年,這一刻鋒芒畢露,狂妄如寒霜,直刺靈魂。
三長老死前怒吼,聲音驚天破石:“你給我等著!魔主不會放過你的!神不會放過你的!不會放過你的——!”
血池之下深淵里,寄居著什麼,天魔一族沒人知道。但三長老被這少年斷左翅,相當于被毀了修為,掉下去,九死一生。
氣氛瞬間凝重。
而裴景重新看向了他們。
心中有了定論,得誅劍、悟混沌之力,他現在的實力,怎麼說也是快接近化神期了。
裴景神色一動,卻是往那處玉階上走去,只是他還沒站穩!
忽然,從高臺底下伸出的鐵鏈一直不停抖動!
銜著鐵鏈端的石雕獸頭,此時眼睛,鼻孔,耳朵,嘴里都流出鮮血——
“啊”天魔一族中不知道是誰先叫了一聲,瞬間,命令至心靈般,所有人齊齊跪拜在了地上,呼吸顫抖,為那即將到來的人。
一眾人匍匐于地。
唯裴景白衣飄飄顯得格外突兀。
他卻也只是輕輕挑眉,抬下巴,看著血池中心,那具周身全是黑絲的魔骨,頭顱正正對著他。
與此同時,本來上空撕裂的小小一道縫,越來越大,形成一塊等人高的虛空出口。
池水逆流,從至黑的虛空里,散發出的卻是至純的白光。
詭譎艷麗,邪氣四溢,又純又惡,如這熔爐天地里矛盾的規則。
如那規則之上的瘋女人。
至純的白光里,傳來裴景從未那麼清晰又真實聽到的聲音。
飄渺空靈,落入耳側,像是卷過落雪山河的風。
“裴御之。”
女人的聲音似乎是笑,又似乎是氣急后的森冷。
“你的愿望實現了。三千世界,蕓蕓眾生,唯獨你的名字我刻骨難忘。”
裴景心想,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過。”從虛空里,赤足踩在逆行的血池上,女人星月織就的衣裙光輝漫漫,她氣息短暫地冷笑一聲,語氣含著冰渣子:“你帶給我的故事,今天也該刻下終章。
”
裴景終于看清楚了這個女人的臉。
真實又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