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誅劍身上的藍光一直微微閃爍,搞得裴景很納悶,把它舉起來:“你別光顧著閃啊,有點用吧,不能吃土,能不能劈墻?”
誅劍根本沒理他。
裴景又轉了一圈,看著墻縫中那封閉的血色管子半天。突然腦海中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他想起了,他一進來就一直刻意去忽略的東西。
白衣少年轉身,重新回到了房間的中央,看著地上那條死相猙獰
的毒蛇。
“血蛛母那時好像衣裙上也沾了那些血,在地上的全部流了回去。只是還有一點好像沾在了蛇身上。”
“誅劍是被養在那池子里的。應該就是對池水有了感應。”
裴景沉默很久,最后嘆口氣,自暴自棄的蹲下去,他一看到那毒蛇身上的花紋就頭皮發麻,只是現在也沒辦法了。因為還得找血跡,忍著惡心,裴景在蛇頭處看到了一絲淡紅。
“賭一下。”
裴景拿出劍,用劍尖去觸碰那一點紅。碰到的一瞬間,劍柄處突然炙熱,熱到他感覺皮下血肉都在燒灼,只是不能放下。
裴景咬牙。
劍尖處發出極其耀眼刺目的白光,把整個房間都照成一片純白。然后一聲清脆的嗡的聲響,似乎來自上古時期,宇宙初開,鴻蒙混沌里第一個回聲。劍柄上的炙熱感越來越強烈,可是劍刃卻是極度的寒冷,冒著冷氣,外罩一層血色。冰火兩重天,裴景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差點被強悍的力量粉碎,手指被迫松開。
誅劍卻沒有掉到地上。
池水似乎喚醒了它。
它橫在空中,然后直接破窗破門,往前沖。
裴景:“??”
真的劈墻了。
破開了封閉的墻。
外面卻是一片純黑,裴景緊跟著,發現自己在虛空之中。
而誅劍的光芒凝聚成型,在他腳下匯成一條路,通往前方,遠遠望去,盡頭似乎是和這里一模一樣的一個宮殿。
掌控了天道的力量,對空間也是可以串改的,他剛才所在的,應該是虛空里一個宮殿的投影,只是細管卻是真實存在,或者是功能重疊的。通向同一個地方。
裴景輕聲道:“你要帶我去哪兒呢?”
*
將裴景推入那扇門。
楚君譽轉身,直接回到了宮殿門口的位置。
對其他人而言,是一片漆黑。
可是當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一點微青色的光,從正中央照下,把所有黑暗驅逐。
四根石柱上浮雕都開始扭曲,轟隆隆,宮殿的門徹底關上。而他一人在青光底下,銀發黑袍,煞氣如殺神。
宮殿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前方是一個白骨累積的王座,王座旁邊有兩個梯子交錯扭曲,通往上方。
一聲輕微的嘆息從空中傳來。
楚君譽抬頭,血眸冰冷。
一個老者拄著白骨拐杖,從梯子上走下來。天魔一族的大長老,大拇指上扣著一個翠綠色的扳指。
彎著腰,臉上布滿皺紋,身體單薄地只剩骨架,似乎下一秒就要粉碎。他走到了王座旁,安靜站著,如同萬年前不變的護法。
大長老譏笑,輕聲說:“你居然是這樣來的,我以為你會粉碎浮世青蓮,打開九幽魔域,直接進來殺人。”
楚君譽看他一眼,淡淡道:“我倒是不介意幫你們這群廢物一把,只是有人不讓。”
大長老冷笑,但生命垂危,笑到咳出鮮血。
只能扶著胸口,含著恨意說:“世上哪有人有那麼大能耐,讓天郾城城主退步。無非是你自己不想罷了,你顧及天下蒼生,就和那些虛偽該死的正道修士一樣。”
楚君譽笑了一下,眼中冰冷,沒有內容。
猜錯了。
他還真沒把天下人放在心上。從一開始,對他而言,這個世界都是虛妄,萬物也是假象,唯一真實的只有季無憂和天道。恨的根源。
殺了季無憂全天下陪葬,他倒是樂意,只是天道一直阻攔而已。
不過現在,到底不一樣了。
多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也以為他是善良、顧及蒼生的。
殊不知,如果他沒動情,某種意義上,對于這個世間眾生而言,他比天道更像惡人。
“天魔池在哪?”
楚君譽不想跟他費口舌,開口問。
大長老見到他時,就已經完完全全放棄了抵抗。甚至早就料到他會找上九幽,所以在不多的時間里,奉獻了自己的全部給魔主。
如今虛弱又得意地笑:“我怎麼會帶你去圣地,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再也不能奈我何。”
楚君譽衣袍掠過冰冷的宮殿,銀色的長發輕扶,他輕聲說:“你死了,我還可以留住你的元嬰和魂魄,煉魂抽出記憶。天魔一族有你們這些蠢貨,怪不得萬年前落到這個地步。”
大長老神色僵硬一秒后,勃然大怒,怒極攻心,話還沒說出來,先吐出一口血。血濺到了他旁邊的枯骨王座上,大長老臉色瞬間蒼白,蹲下去,跪在地上顫抖地用袖子去擦上面的血跡。
楚君譽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俊美的銀發男人俯身,眼眸是濃郁的紅,“你還不死,那我幫你一把。
”
一只黑色的蝴蝶不知從何處來,停在了大長老的鼻尖。
從翅骨上撲朔下來的粉,似乎進入身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