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景道:“你覺得我會怕嗎,我只問,你喜不喜歡我。”
少年這樣滾燙又執著的視線。讓楚君譽久違地有了一絲恍惚,許久他平靜說:“不喜歡。”
有過最壞的打算。只是從楚君譽嘴中聽出這三個字,裴景還是很難受,又酸又澀,感覺心很空。原來真是他自作多情把自己掰彎了。然后眨了下眼,竟然一滴眼淚就那麼出來。
楚君譽眼眸一縮,手指微收。
裴景咬了下牙,好氣,但他認了這麼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放手。用衣袖擦去眼角的淚,然后面色帶點虛張聲勢的猙獰,上前,想要扯著楚君譽的衣領。但因為化身少女,身高不夠,只能踮起腳指尖堪堪夠到他的衣襟。
少年的眼睛被水洗過后,清澈明亮。
裴景說:“可以。雖然我沒被人拒絕過,但沒關系,我千里迢迢追到天郾城,可不打算空手而歸。”
是的啊,不是兩情相悅,那就追唄。
畢竟在楚君譽面前,他似乎除了長得帥外也沒什麼優點。
想到這里,裴景又委屈起來,他為什麼要喜歡上一個嫌棄他蠢的人。
裴景說:“楚君譽,我會讓你喜歡我的,然后跟我回去做我云霄的掌門夫人。”
反正自信就夠了。
他仰頭,楚君譽視下的眸子古今無波。
裴景心猛地一虛。
然后一萬個后悔,為什麼把自己變成少年模樣,這樣仰視的角度,根本體現不了他的霸道之氣啊。但他氣勢不能輸。認真說:“你現在就把我當作一個你的追求者!等著我——”把你追到手。
橋面是冰晶做成,他因為穿的是女子的軟底鞋,沒走穩,狠狠一滑,整個人往前栽。
話語猛地止在喉嚨口,眼看著就要臉著地。
楚君譽無奈嘆了口氣,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將他拉到了自己懷中。
裴景一愣。
驟然撲面的是他熟悉的冷香,遙如高空之月,卻出于邪惡深淵。
楚君譽道:“我應該加個‘是’,不是喜歡。所以你不用那麼難過。”
不是喜歡。但你始終是這個世界上于我而言,最為特別的人,所以,也不用哭了。
裴景:“……”不喜歡和不是喜歡有個屁區別。
楚君譽垂眸,看著懷中少年又怒又委屈想裝的很兇很霸道的模樣,唇角不由扯出笑意,可眼眸中的溫柔馬上淡去。他其實都搞不懂他對裴御之是什麼情感。意料之中的表白,意料之外自己的反應。
不過,或許也并不需要了解。
罪孽因果輪回,他的結局只會是和天道同歸于盡。
曾經也想著,讓過去輕狂莽撞的自己也狠狠跌一跤,跌入塵土,為愚蠢買單。
但最終,還是舍不得。
楚君譽將他扶穩,淡淡說:“你現在不該呆在天郾城。”
裴景收拾好情緒,兇狠:“為什麼不。我來追媳婦的。”
他話說完。
后面忽然傳出一陣喧嚷聲。
他和楚君譽在這糾纏那麼久,那群人再慢也差不多走到了這里。
魅香教那位綠衣女子中途被體內伴生獸攔走,畢竟入了來到青橋上,就算半只腳踏入追魂宮,叛教。現在走過來的是喬慕財一行人。
喬慕財在裴景走后,本來是又急又氣。結果沒想到,剛才兩個魅香教絕色美人為他大打出手的事,反而讓他被不少人崇拜。
你一句“喬兄艷福不淺啊。
”
他一句:“喬兄魅力不小啊,愛慕者那麼多,夫人也是天姿國色。”
雖然天郾城的人說出的話,分不清心思,調侃都可能是試探。
但一路被這麼說,喬慕財還是飄飄然了。
想著這也是在為張哥掩藏身份嗎,干脆就吹起牛來:“還行還行,我與我夫人幼時便相識。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只是世事無常,長大后分開了很長一段時間。可那麼漫長的歲月,卻還是阻止不了她對我的思慕之情。再見之時,她在我面前,直接落淚訴衷腸。唉,我也非草木,怎能不動于衷,于是就這麼順理成章在一起了嘿嘿嘿。”
話音落,又是惹得一種男修倒吸口涼氣。
那白衣美人提裙奔跑,含淚回眸的一眼,勝過這十里殷紅的花林。他們久久驚艷,記在心中。現在又知道美人的癡情,頓時唏噓起來,怎麼他們就碰不上。
喬慕財得意得不行,繼續編:“阿鳴對我的真心,皇天后土可作證。而我也是對她真心實意。我本修無情道,但不忍有負佳人。毀道重來。唉,我們彼此都為對方付出了不少。阿鳴這丫頭,此生就非我不可了。”
他綜合以前看的話本,還打算加點苦情戲,突出阿鳴對他的矢志不渝。
就發現旁邊的氣氛猛地一變。
鴉雀無聲。
喬慕財肩膀被拍了拍。
旁邊的修士往前一直,愣愣說:“喬兄,那位,是不是你夫人。”
喬慕財往前一看,差點就要氣吐血。
冰晶青色長橋,橫在云端。橋上有兩人,一人銀發黑衣,高大挺拔。一人白裙翻飛,清麗出塵。挨得很近,氣氛曖昧至極。
遠看甚至像天造地設的一對。被聲音驚動,兩人同時轉過身來。銀發男人眼眸暗血之色,狹長冰冷,還沒走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