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斷脈城,位于乾天山脈與人間桓國之間。
往右是仙家禁地乾天山脈,傳聞山脈內危機重重,元嬰以下入則死。可即便如此,天下人還是趨之若鶩,不遠萬里來此處,只為一睹乾天山脈那座正中央隱在齊天云海間的山。
畢竟,那是比滄華問天峰還要高的山峰。
“真的比問天峰還高嗎?”
飲酒作罷,一名虎背熊腰的散修抹嘴,深深望了眼前方。
他旁邊是位柔情似水的女修,媚眼如絲,嬌笑道:“這哪能看得出高低呢,問天峰望不見頂,這山也望不見頂,在奴家看來,都差不多。”
這間茶鋪,集天下各色的人。
一氣位質儒雅,一看就出生不凡的正道弟子收折扇,笑道:“話可不是那麼講,這兩山還是分得出高下的。登頂兩峰,一覽山河,差不多就心中有了判斷了。”
散修回頭看他眼,哼了聲,不屑道:“道友說的倒是輕巧。”
正道弟子脾氣也好,微微笑:“四十年后問天試不是就要開始了嗎,千歲以內皆可參加,你不妨去試一試。說不定運氣好,還真的擠入前一百,登上問天峰。”
散修不說話,但眼珠子卻在轉。
他旁邊的女修掩唇笑:“前一百?公子說笑了,海外有瀛洲,陸中有滄華。釋迦寺,鳳棲山,鬼域,鼎足而立。談何容易。”
散修不滿地看她一眼,卻不說話。畢竟說的是事實。
正道弟子笑瞇瞇:“姑娘為何不去試一試,天榜第五的扶桑仙子,不也是女子嗎?”
說到問天試,茶鋪里的人都提起了興趣。
茶鋪的老板娘是個性子開朗的,用帕子擦著花瓶,高聲笑道:“少俠所言極是,我都有了點興趣。
”
旁邊算賬的是她弟弟,翻個白眼:“你?煉氣三層的修為,去干什麼?去丟人現眼?”
老板娘把花瓶擦得咔咔響,面無表情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誰說參加天試就一定要拿個名次,就不允許我去碰碰運氣,找個天之驕子當情郎?”
“噗——”
茶鋪中不少人吐出一口茶。
弟弟嚇得算盤打錯,嘴臉抽搐,真不想認這個姐姐。
修真界的女修多是性格灑脫的,一位觀其打扮就是瀛洲來的少女笑出聲,道:“姐姐這個想法倒是挺好,我也想去看看,問天試那麼多男人,總會有模樣俊俏、修為出眾還眼光獨特的。”
老板娘把花瓶擦干凈,點頭:“就是這個理。”
她弟弟在旁邊吐槽:“看上你的話那不叫眼光獨特,那叫眼瞎。”
老板娘想拿手里的抹布塞他的嘴,被弟弟一臉嫌棄躲過。
她很淡定說:“那也總有長得好看又眼瞎的。”
茶鋪里的男修們來了興致。
問老板娘:“姑娘可有特別中意的。”
老板娘故作嬌羞,說出的話卻驚死個人:“裴御之那樣的。”
茶鋪安靜片刻后,轟然大笑。
“天榜第一?”
“姑娘倒是志向不小。”
瀛洲那位女修托腮笑吟吟:“姑娘可知道天閣?”
老板娘搖頭。
瀛洲女修道:“那怪不得。姑娘這芳心啊,怕是付錯了。”
老板娘問:“怎講?"
瀛洲女修說:“天閣內曾經有兩個問卷我印象非常深,一個是問,下一屆問天試誰得魁首,一個就是十年前爆出的,有關裴御之的風月往事。云霄萬萬弟子可以作證,當初邪神出世,一場惡戰過后。裴御之……當著所有人的面,吻了一個男人。
”
老板娘的花瓶都差點沒握住,吞了下口水:“當真?”
茶鋪內,不少人都知情。
十年前,億萬女修哭天喊地,億萬男修在門口放起了鞭炮煙花。
瀛洲女修道:“騙你干什麼。裴御之喜歡上的人似乎也不是善茬,修為高深,隱姓埋名在云霄內也不知為什麼。云霄弟子說,那喚楚君譽的少年,入峰就是副冷淡孤傲的模樣,獨來獨往,沒人敢接近。而裴御之在外峰時,好像還挺受歡迎,招很多人喜愛——天閣內云霄弟子說的。本來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偏偏陰差陽錯,峰主安排他們在一間房內。”
“估計就是那麼日久生情吧。還別說,楚君譽生的挺好看的。”
瀛洲女修繼續道:“他們怎麼相互愛上的我也不知道,但兩個長得同樣好看的男人之間有那麼段情,好像也可以理解。”
老板娘十年后才失戀,神色復雜至極。
男修們可聽不得裴御之的好話,尤其是從一個美人口中說出,兩個無門無派的煉氣期散修當即道。
“什麼叫相互愛上,聽說是裴御之單相思呢!嘿,也不嫌丟人!”
“就是,天榜第一又如何,還云霄掌門,當著所有人的面表白一個野男人,呵!”
瀛洲女修涼涼地掃過去:“幸好這里沒云霄弟子,不然你們別想四肢健全出去了——裴御之喜歡男人又如何,他比你們優秀一千倍,喜歡的男人也比你們優秀一萬倍。”
茶鋪里所有人都能察覺出,這個女修約莫金丹初期,比他們在座九成的人都強,撇撇嘴,沒敢說話。
瀛洲女修道:“我倒還挺像見見楚君譽的。
畢竟裴御之喜歡的人啊。”
眾人默,裴御之喜歡的人,云霞掌門夫人,光是這兩個名號,就已經讓所有人驚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