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老……我們在這都等了兩個時辰了,掌門人呢?”
他們身份卑微 ,也不敢對云霄掌門不敬, 只能小心翼翼地提問。
陳虛道:“快,快來了吧。”
幾位年邁的長老面面相覷,都選擇了沉默。
只是里面也有年輕氣盛的,性子急,等到現在心里非常不耐煩,暗壓怒火說:“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天涯掌門出去歷練悟道, 現在應該只是個弟子充當臨時掌門——一個臨時弟子, 就這麼晾著我們?”
陳虛說道:“這也不能怪他,他出門時, 不知情。”
年輕長老一身玄袍,氣笑了:“不知情, 好一句不知情。這魔修在此地招搖作惡, 殘害四方, 身為云霄掌門,連這事都不知情,那麼他還知道些什麼?”
陳虛:“……”他也想知道啊。
裴御之都在搞什麼?
旁邊跟他一個宗門的老者擦著額上的汗,小聲勸他:“行了行了,沒必要,我們是來求人家的。你這樣像什麼樣子。”
玄袍青年偏頭說:“這不是求不求的問題。云霄身為仙門之首,斬妖除魔本是職業。”
“他既然受盡了天下人的尊崇,那麼也該做出表率——不知情不為,是無能。知情而不為,是冷血。”
陳虛聽他的話,手指握著劍柄,也只能笑著,大宗氣派得穩住。
和玄袍青年在一起的老者人一臉抽搐,擠眉弄眼,各種暗示,青年都看不見。
最后咬牙切齒,湊到他耳邊,一字一句都是恨鐵不成鋼:“什麼臨時弟子,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玄袍青年看他一眼,端正身體。行事光明磊落,直接大聲開口擲地有聲:“不管他是誰——總之這件事是他沒理!”
老者:“你——!”氣的抬手想打人。
嘰嘰嘰。
所有人都在看戲之時,突然從殿門外飛進來了一只鳥,撲騰著黃色的翅膀,直沖向陳虛那里,天塹峰外,是青瓦高墻輕云蔽日,鳥身上似乎帶著微涼的風。
眾人一愣,只感覺到一陣威壓從外面傳來。
陳虛心提起來一半,伸出手接住鳥,小聲道:“他人呢。”
小黃鳥抬翅膀,指了指自己后面:“嘰嘰。”在后頭追著我砍呢。
陳虛扯了扯嘴角。悄悄用指尖彈了下它的腦門:“笨鳥。”
那威壓太明顯。眾人肅然起敬,屏住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而玄袍青年滿不在乎,“來就來,還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他身旁的老者重重地拍了下他的頭,惡狠狠說:“你給我看清楚他是誰?!”
青年有自己的執著說:“管他是誰?!反正這事就是他的錯!”
碰。
宮殿的門大開。
青年止住了話,和眾人一起往外看去。
只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逆光中,站在殿門口,衣袂皎潔如雪,手握劍,冠簪之下發飛揚,如謫仙臨時。
玄袍青年愣住了。他才出關不久,對外界的事不甚了解——天涯掌門出門歷練,裴御之閉關修行。
臨時掌門難道不是一個云霄內峰得寵的弟子嗎……
只是很快他的僥幸便被打破。
人未現,聲先至。
“我來晚了,真抱歉。”
白衣青年語調有一份散漫,帶點笑意。
隨著微冷的風和光,顯出一種仙人般的遙遠矜貴。
他從光中走出。
雪衣掠過門檻。
一個人似乎帶動了這座沉寂的山峰。衣紗飄渺,如裊裊青煙孤云,眉眼俊美,笑容卻遙不可及。
所有人心中大駭。
玄袍青年也愣愣的,眼睛瞪直,臉上全是不敢置信,這份不敢置信后,是羞憤難當,和尷尬。
臉一陣青一陣白。
他算是知道了長輩的意思。
——睜開眼看清楚他是誰?
是誰?
云霄裴御之。
他一直向往又崇拜的人。
小黃鳥把自己藏在陳虛身后,圓溜溜的眼悄悄抬起看裴景。
陳虛的心終于落下,站起身來,裴御之裝足了逼,他當然要給面子,畢恭畢敬道:“掌門。”
裴景朝他頷首,往前走,衣袍如流云坐到了主位上,面向眾人道:“讓各位久等了。”
各大掌門渾身都精神了,哪敢口吐半句怨言。
“沒有沒有,掌門能見我們,就已經是我等的榮幸了。”
裴景道:“前些日我在長天秘境遇見妖魔,實力莫測,便連同瀛洲虞青蓮一起去調查了一番,所以時間上耽誤不少,望各位莫怪。”
瀛洲虞青蓮。這下子,在座的長老們都不敢說話了。一點怨言都沒有,甚至羞愧難當。
事有輕重緩急。問天峰天榜,能讓天榜上前五的兩位天驕一同調查——這妖魔該有多厲害,得殘害過多少無辜百姓,那肯定是重中之重啊!
陳虛在旁邊道:“既然掌門來了,你們想說什麼就快說吧。”
裴景對外的人設,就是高冷寡言。
聞言不說話。他稍側頭,就看到躲在陳虛身后的慫鳥,一個警告的眼神給它。
瞬間小黃鳥嚇得把自己埋進了陳虛的頭發里。
陳虛只想把那笨鳥丟出去,但還是容忍著,對眾人說:“掌門出門歷練,對這一月內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你們都說明白一點,好讓掌門對那魔頭有個了解。”
幾位長老瞬間激動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掌門,最開始事發我神道宗,我門中一名長老的女兒,某一晚忽然失蹤,等找到時,整個人都泡在池子里,而五臟六腑都被取走,死狀極其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