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誣陷同門弟子,罪加一等!你們那麼喜歡挖土,就留在那里照看靈圃吧——我讓你們挖個夠!”
幾名弟子把裴景在心里翻來覆去罵了個遍,卻又不敢違抗峰主的命令。苦著臉,悲慘兮兮:“是。”
裴景在峰主背后,朝他們微笑,他是真心實意地同情著四個倒霉蛋。
但這笑容在幾人眼中諷刺意味十足,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裴景對黃符道人的決定沒太大意見。企圖竊取宗門東西,本就心性有問題,也該好好磨一下。種田種久了,人會變的清心寡欲。
而不出他所料,黃符道人真的寫了封信送往天塹峰。
陳虛看到信后,整張臉都抽搐,裴御之能把自己夸成這樣也是厲害。他御劍來了迎暉峰,影藏氣息,誰也沒察覺。
彼時院子里另三人都以睡下,裴景設下一個結界,邀他進來。
陳虛左看看右看看,幸災樂禍道:“能在云霄找出一個沒有一點靈力的住所,也是不容易。黃符道人為了折磨你真是煞費苦心了。”
裴景坐在石凳上:“我讓你來是說風涼話的?”
陳虛把黃符道人的信遞給裴景,道:“我看你要怎麼回。”
裴景拆開信紙,果然又是黃符道人那扭扭曲曲的字。
不過這次比上次寫在紙條上的好了很多,大概因為收信人是他,所以特別慎重吧,甚至措辭都分外恭敬,看得他哭笑不得。
裴景用手握住筆,笑一聲:“還能怎麼回,當然是先把自己夸一頓了。”
他邊寫邊說:“張一鳴這小孩靈根雖然不出眾,但是心性善良,謙虛知禮,模樣也是端端正正,加以培養必成大器,你可要替我好好招待啊。
”
陳虛被他的不要臉氣笑了:“你這是入世?當初還趕著我走,不想讓別人以為你有后臺的嗎,這就變卦了?”
裴景轉著筆,道:“我只是給他提個醒,讓他別刁難我而已,沒打算叫他另眼相看。”
“你裴御之親筆要求招待的人,他還能不另眼相看?”
裴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后面又加了幾句:“那就叫他不要過分干預我吧。把我當成普通弟子。哦,對了,換地方是最重要的,我要住到楚君譽身邊去。”
陳虛等他磨磨蹭蹭寫完。
臨走前,不厭其煩:“迎暉峰的靈圃你毀了就毀了,其他出格的事就不要再做了。”
裴景笑罵:“你煩不煩,這些話要說幾遍”
陳虛罵一聲:“我說一萬遍你都不會聽。”
第二日早課的時候,裴景安靜坐在桌前,無視那幾人恨得牙癢癢的目光,笑得純真燦爛,視線就一直在楚君譽身上。以后他們就是室友了,他就不信他還治不了一個小屁孩。
長老教導完如何引氣入體的課后。
黃符道人就走了進來,他神情特別復雜,看了裴景一眼。
怎麼也沒想到,天塹峰居然真給他回信。他緊張惶恐得手抖,差點拆信都拆壞。而信的內容,叫他整個人都夢幻。裴御之是未來掌門,他虛長百歲也沒用,按輩分得喊師兄。
所以,裴師兄真的青睞這個入門三天就闖禍不斷的兔崽子?
想到這,他頗為可惜地看了一眼楚君譽。把明珠當魚目,把魚目當明珠,裴師兄這怕不是修煉之時,不小心把眼睛弄壞了吧。
當然,這話他沒敢說出來。
黃符道人咳一聲,把昨天的事情簡單交代。
再次批評那幾人后,慢吞吞到:“張一鳴及時發現,上報于我,保住了大半靈圃,算是將功補過了。我們既往不咎,該屬于他的還是屬于他,以后就換回本來該去天中天,以后也不用照看靈圃了,和其他正常弟子一起,完成其他任務吧。”
眾人驚愕,紛紛轉頭,看向主人公。
在各種羨慕、打量、咬牙切齒的目光。裴景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眉清目秀,特別討喜:“多謝峰主。”
他就說嘛,自信就完事了,他運氣不會那麼差的。
楚君譽對于突然多一個室友,一句話都沒說,甚至沒回過頭看裴景一眼。
下午時分,外出狩獵。裴景坐在云鶴翅膀根處,這是一個臨風口,非常帥又非常不要命的地方。除了他沒什麼人敢坐。懷里揣著一堆昨晚發現的清甜的果子,裴景等啊等,終于等著云鶴飛過田圃。
云鶴低飛,裴景都能看清那群人幸苦勞作的樣子,背上扛著水,汗都打濕了衣服。天不熱,但是太陽照久了,還是讓人口干舌燥的。
嘖了一聲,裴景非常熱情地跟那上回領頭嘲笑他的李姓修士揮手。
李姓修士見他險些氣歪鼻子,轉過身,眼不見心不煩。
云鶴在迎暉峰內飛的特別慢,慢到裴景還有空去調戲一下他。
“喲,李兄,你怎麼留了那麼多汗啊。累了半天了吧。餓不餓啊,你餓的話,我吃給你看啊。”
李姓修士:“滾啊——!”
裴景又咬了一口果子,果子是紅的,汁水也是紅的,染得他的唇更紅了。玉冠束發,藍衣翩翩,云鶴飛過蒼穹,吉光片羽,他笑起來,意氣風發。
氣得靈圃里幾名修士心臟肺都在隱隱作疼。
裴景看日頭還挺高,頗有興致吟詩道:“我給你們念詩打氣,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