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井里面的場景也看的一清二楚。
裴景偏頭,視線一頓,目瞪口呆地發現,井角落里那條盤起來的毒蛇,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一寸一寸,身體扭曲,死的時候仿佛經歷了巨大的痛苦,在地上掙扎過。蛇頭翻上,豎瞳血紅。
但是他怕蛇,死蛇尸體給他的刺激更加強烈。看得頭皮發麻,只看一眼,裴景就想嘔吐,下意識就拽著楚君譽的衣袖,往他身后躲。
楚君譽低頭,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袖子上的手,又視線偏移,看到那條慘死的毒蛇。
裴景真心實意地崩潰:“為什麼它們死都能死的那麼惡心。”
楚君譽卻道:“為什麼你會連死的蛇都怕。”
裴景一噎,瞎扯:“我不是怕,我只是惡心。”
楚君譽似笑非笑道:“是嗎。”
“對啊。”
迎暉峰規矩嚴格,新入門的弟子都要在這呆滿一年才可拜入其他峰。早課之時會有點名,管事發現他倆失蹤了,肯定會派人過來找。金丹修士在一座山峰內找兩個煉氣期弟子輕而易舉。
他們現在等著人來就行。
裴景盤腿坐,掰著手指,非常自來熟地算:“你看我們之間,你救了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加上昨晚又一起在這鬼地方呆了一晚,不說情同手足,也是過命的兄弟了吧。”
“上次我把我的籍貫都給你報了一遍,你就敷衍我一個名字——現在是不是該坦誠一點。”
“你來自什麼哪里?應該不是滄華人士吧。”
褐衣少年笑起來時,眼睛仿佛落入霞光萬傾。
楚君譽一愣,與他對視一秒后,別過頭說:“一個你沒去過的地方。
”
裴景心道這世上哪個地方我沒去過,他繼續道:“你說說,說不定我恰好知道呢。”
楚君譽沒再理他。
——這就熱臉貼冷屁股了?
裴景說:“哇,你這人會不會聊天啊——我打賭你這性子,除了我,在整個門派都交不到一個知心朋友了。”
楚君譽神色冷淡,“不需要。”
裴景很自信:“算了,沒事,你有我也夠了。”
“呵。”
沒過多時,黃符道人就帶著人前來,把他們救出了井。
昨天騙楚君譽下井然后偷走繩子的幾個弟子也被拎了出來,戰戰兢兢,縮在一邊,話都不敢說。
黃符道人沉著臉,質問裴景:“迎暉峰有規矩,入了夜就不得外出——楚君譽是遭人陷害,你呢,在外散步嗎?”
裴景如實道:“……我就是迷了路,找不回去,沒別的意思。”
黃符道人暴跳如雷:“你糊弄我都不能認真點?”
裴景:“……真沒糊弄您。”
他氣到磨牙,對裴景的印象再次深刻了一次,“長到現在還能迷路,我看你蠢成這樣,別的事也就不安排你了。你就在靈圃澆澆水吧。”
說罷,恨鐵不成鋼地回頭瞪了裴景一眼,揮袖:“散了。”
前來圍觀的修士們瞬間嘻嘻笑笑,一哄而散。隱隱約約還傳來一男修幸災樂禍的聲音:“要我說啊,這哪是什麼天選之子啊,這就是個倒霉蛋。我們去獵殺妖獸,他去種田哈哈哈哈。”
迎暉峰弟子每個月都會被布置相映的任務,不需要去領事堂領,算是作業,也是一個鍛煉的機會。現在他在外峰簡直就是邊緣之外,住最差的宿舍,干最累最無用的活。
裴景等人走完,嘀咕:“這黃符道人也太記仇了吧,不就是昨天撕了他張紙嗎,用得著那麼針對?”
楚君譽是最后才走的,同樣從井里被救出來,他身上就是不見一絲狼狽,走在晨光里一言不發,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
裴景都來不及感嘆自己即將種田的命運,趕緊小跑著追上楚君譽,“誒,等等我。”
楚君譽當沒聽見。
裴景稍微加快步伐就追上了,他邊走邊道:“什麼叫遭人陷害才半夜出門。要我看,峰主就是看你資質好,不想罰你。覺得我沒救了,才讓我去種田。”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不公平,真的不公平。”
楚君譽輕描淡寫說:“那你去把他殺了。”
裴景:“啊?”
楚君譽側臉白如冷玉,視線落下也似初雪薄涼,道:“還你公平。”
裴景心大驚:這小子簡直了,三觀歪到沒邊。
裴景教育他:“……這種欺師滅祖的事,我們還是別干吧,想都不要想,在云霄這可是大罪。”
楚君譽笑了:“大罪?”
裴景點頭:“云霄門規的第一條就是不得殺害同門,更別說師長了。”又說:“其實我們遇到事情可以不用那麼血腥的方式解決。你信不信,我很快就會讓黃符道人對我刮目相看。”
楚君譽笑容意味不明:“憑你高超的種田技術?”
裴景沒理會他的嘲諷,說:“才不是,你看著吧。”
現在迎暉峰早課講授的是關于靈根的知識,金木水火土,天地五行,萬物之源。書上還有記載,變異的水靈根為冰,變異的木靈根為風,變異的火靈根為雷。
五行靈根,以單靈根為最優,可最大范圍吸收靈力,進行修行。而雜靈根中,五靈根最次。
能拜入云霄,再不濟也是三靈根,所以大家聽到此處時,都紛紛探起了自己的靈根。
裴景給自己設定的,是個三靈根,哪三種,他現在還沒想好。
第10章 后臺
為了方便種田,裴景給自己定了水、木、風三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