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過后還是被老頭發現了,他氣的跳腳追我跑了半座山頭,揚言見我一次打我一次。我現在哪還敢當著他的面大搖大擺進去啊。”
陳虛不厚道的笑,很公正地點評:“你自找的。”
裴景不以為然:“要我說,為什麼非要用神識,天閣內的筆墨都是擺設嗎?——迂腐!”
陳虛道:“你把這話留給樓長老說吧。”
裴景道,“算了吧。”
藏經樓的樓長老在云霄是出了名的刻板嚴肅。一天到晚陰著臉,把自己罩在黑大衣里,瞪一眼能使惡鬼哭嚎,臉上就差寫上兇神惡煞四個字。加上修為深不可測,資歷古老,門派內沒幾人敢招惹。裴景也被師尊下過命令,少在此處惹事。
他瘋了才去撞槍口上。
藏書樓高百尺,掩映草木間,。陳虛被裴景逼著去跟樓長老寒暄,一步一步踱過去,硬是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樓長老和他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陳虛哪遇到過這種尷尬場景,心里把裴景罵了個狗血淋頭,但答應的事還是要做到,只能僵著臉道:“樓長老,我想向您問一件事。”
樓長老可不是個慈善的長輩,特別討厭被人打擾,嶙峋的手按著書頁,一臉不耐煩,就差動手。
裴景已經抓緊機會,貼墻走,把臉擋在陰影里,趁著樓長老沒注意,一溜煙跑了上去。
陳虛見了,忙道:“其實也沒什麼,長老您忙。”在樓長老凍得能結冰的視線里,他也是跑著上樓的。
裴景在上面樂得不行,“瞧你這慫樣。”
陳虛惡狠狠瞪他一眼。
裴景推攘著他往前,直奔天閣:“快點走,別被他發現了。
”
天閣在藏書樓的頂樓,整個云霄唯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能入內。關上門,轉過頭,就是千萬卷宣紙直垂而下。
書卷浩瀚無垠,浮在四面八方,按著一定的方向慢慢轉動。
裴景第一次看到天閣內的場景時,人都震撼了。
師尊跟他解釋說,天閣是修士間神識交流的地方,修真界每個門派家族都有,用以傳道解惑的。里面問答都隨意,偶爾還會混進一些隱士大能。
直到親眼所見裴景才明白,這不就是類似于百度問答一樣的東西嗎?
或者,按他的理解,它更像古代般的知乎,只是答主不會說“謝邀”罷了。
天閣正中央,是一桌一案一席,典雅樸素,桌上有紙有墨有筆。
裴景看到嘶了聲,走過去,拿起筆:“怎麼還在,這又不能寫又不能畫的,留著干什麼。”
陳虛心里虛的不行,人站在窗口,不斷留意下面樓長老的動向,催促道:“你管他那麼多,趕緊寫,趕緊走。”
裴景席地而坐,衣袍散的整整齊齊,手里握著筆。他眉修目正,雅冠黑發,在萬卷凌空的詩書里,看起來還頗文質彬彬,只是說話吊兒郎當,瞬間氣質全無:“急什麼,他還能沖上來吃了我們不成。好不容易來一次天閣,你都不學點東西的?”
陳虛罵:“學個屁。”但他口嫌體正直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轉頭確定樓長老沉迷看書沒空管他們后,還是臭著臉走到了裴景旁邊。
裴景往旁邊稍了稍,給他騰出個位置,自己拿著墨棒開始研磨。
天閣里畫卷一副一副轉動。
各大門派內金丹期年輕弟子占了不少,都是少年心性,在天閣這個沒長輩管束的地方,認真詢問丹法秘境的有,瞎提問亂八卦的更多。
就如現在,浮到他們面前的,明明白白是一修士無聊提出的問題。
“猜一猜,下次問天試,你們覺得誰最有可能奪得第一?”
裴景放下筆,手一點,把這一卷定住了,笑道:“有點意思。”陳虛皺眉,也從上到下順著看了起來。
問題下方各種筆跡橫行,龍飛鳳舞的,一行一行。
插混打科,各顯神通。
——我賭一塊靈石,還是裴御之,上一回問天終試我親眼所見,裴御之三招之內打得鳳衿節節敗退,當世第一,絕不帶假,信我!
首答就是那麼氣勢洶洶,充滿挑架的意味。其余門派發出質疑和嘲笑。
——三招?逗我呢,是我在夢里看的終試?還是你活在夢里。
——上面那是云霄的弟子吧,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明明就是裴御之運氣好,一招之隔險勝鳳帝。不懂就閉嘴,下一回天榜第一還說不定是誰呢。
和事佬開始出現。
——這有什麼好爭的,要我說,上回天榜決出的那五人都有可能。我賭瀛洲扶桑仙子,沒什麼理由,作為唯一的女修,長得好看就夠了。
混跡在一群人之間的佛門弟子表示有話說。
——就沒人猜我佛門悟生大師嗎?小道消息,大師最近剛破初蓮境,功力大漲!問鼎第一,指日可待。
下面云霄弟子進入瞎幾把扯環節。
——孤陋寡聞,不知道我裴師兄前些日剛出關,已經突破元嬰了嗎?
——我可以作證,宗門選拔之日,裴師兄出山,御劍飛行過云霄,我有幸在旁邊看到,觀其氣色、神態,已經完全不像一個金丹修士,周身威壓接近元嬰大能。裴師兄厲害!
裴景看到這個,氣笑了:……我突破了元嬰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