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綏沒有回公寓,陪他出禮堂后,直接出校門回了家。
宋喻被宋喻那句“都聽你的”搞得心情亂七八糟的。
回不回謝家?
回去獲得的是遲來很多年的補償,名利、地位、家世,以后就算他不在,也不會有人敢隨隨便便欺負他。
可是謝家并不是個溫暖的地方,他又好怕謝綏在那里再次被蛇蝎親人傷害。
今天也在為他的同桌操碎了心。
宋喻走出一段路,忽然收到了一個電話,是一個老師:“是高一一班的宋喻同學嗎?”
宋喻一愣:“恩,是我。”
老師說:“禮堂這邊,你們班有個同學手機忘拿了,聯系人電話這里只有你的名字,你來幫他拿一下吧。”
宋喻抬頭看了眼天色,感覺又是要下雨的感覺。
離禮堂其實也沒幾步,他皺了下眉,順路走了回去。
快晚上十一點,偌大的禮堂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宋喻走進去,剛好和最后兩個搬器材離開的同學打完招呼。
宋喻走向第一排,剛要彎身,掀開一件校服看看下面有沒有手機。
忽然,整個禮堂的燈都滅了——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宋喻瞪大眼。豁然轉身,大門那里閃電般冒出一個灰色的身影,把門鎖上。
咚。
外面天是陰沉的,月光都滲透不過云層,偌大的禮堂,黑暗像潮水一樣絲絲滲入周圍,世界只剩他一個人。
宋喻微微瞪大眼,一陣陰冷從身邊蔓延。現在是周六,他翻出手機,本來是想打電話給謝綏的,但手機上卻顯示無信號、無服務系統。被安了信號屏蔽器。
宋喻慢慢握緊手機,算是氣笑了,可以——是有人惡作劇嗎?
這麼害他做什麼?
他又沒有幽閉恐懼癥,也就是在這個地方睡一晚而已。
壓抑著怒火和撕了秦陌的心思。
宋喻坐了下來,一片黑暗中,只有手機的微光。
禮堂的墻很厚窗戶非常高,根本不可能呼救。
冬天的晚上非常冷,更讓他難受的是,后半夜下起了暴雨來,他本來感冒就沒好,感覺后面大腦都昏昏沉沉的。
他下雨天特別容易犯困,但這一次怎麼都睡不踏實。
暴雨、黑暗、密室,每一樣單獨拎出來其實宋喻都不怕,可組合在一起,就讓他心中無端升起焦慮、壓抑、眩暈的情緒,甚至有窒息的感覺。
像是腦海里有一只野獸在瘋狂沖擊撕咬,難受到他整個人都趴在桌上,痛苦地縮在一起。
發著燒,半夢半醒。
他腦子里光怪陸離,耳邊盡是亂七八糟的聲音。
“你他媽瘋了?!”
“我沒瘋,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哈哈哈哈宋喻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跪在地上求著的人,就對你死心踏地。憑什麼!憑什麼!”
第80章 趙梓宇
“憑你不配啊。”
他也記得自己眼睛赤紅,在狹窄黑暗的房間,直接揪著對面男人的衣領,用盡全力,一拳打了上去。
對面的瘋子退后一步,捂住臉哈哈大笑起來,臉上一片青一片紫,張口都是血,聲音卻如毒蛇般陰冷:“宋家不會放過我,他們很快會找過來。但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我現在被搞的一無所有。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宋喻,誰都不好過。我不好過,你不好過,謝綏也別想好過。”
“瘋子。”
頭痛欲裂,視線慢慢變得迷茫。
他往后退一步,踩到的是注射酒精用的針管。
外面是狂風暴雨。
他踉蹌地走出了倉庫,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旁邊是高速路,一輛又一輛車極速行駛過,汽笛高鳴在這雨夜。
===穿成萬人迷的炮灰竹馬 第111節===
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他咬緊牙,手指顫抖地點上了接通鍵。
“宋喻,你現在在哪里?”
電話那邊是男人焦急的詢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自持,清冷的聲音顫抖。
心臟驟然被揪起,他痛苦地半蹲下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詞句斷在喉嚨間,只有喘息和吸氣混合在雨中。他腦海混濁,想說出什麼,但是最終還是連手機都握不住,眼前徹底陷入黑暗。
一個不是很長的夢,他被哭聲喚醒。
“喻喻,喻喻。”是他媽媽的哽咽。
還有姐姐在一旁帶著哭腔的怒罵:“為什麼我弟弟要招惹上你!為什麼要招惹上你!謝家果然都沒一個好東西!要是我弟弟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各種聲音嘈雜,醫生的、警察的,人言人語。
最后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像是被打碎了所有的傲骨,極輕地說:“對不起。”
他姐姐終于哭出聲來。
那哭聲傳入他耳中,讓每一根神經都酸楚而疼痛。
但是他處在一個黑匣子里,封閉著世界,安慰不了任何人。
“宿主,宿主。”
008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一下子從他意識里鉆了出來。
大聲又焦急地喊著。
“宿主!宿主!”
宋喻的黑發被汗水打濕,身體跟脫水的魚一樣難受,把頭從手臂間抬起來,臉色蒼白透明、淺色的眼眸也是茫然的。
旁邊是一片黑暗的禮堂,冬天的室內寒冷徹骨,他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被火燒,頭被燒的暈沉沉,嗓子也干渴。